顾洋朝她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好像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之前那次有了些许不同,无关宏观的变化天气和班级人员安排,以及MO上的贴子之类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细微之处,这些人做出的选择,都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变化是怎么产生的?和她选择转班有关吗,但是她换了一个班怎么会影响到顾洋出去玩?
“你发什么呆?”顾洋见她站在雨中,就像是凝固了一样,不由得越发不耐烦,“还走不走了?”
锦林钻进车后排,司机给她递了一块毛巾。
她擦着头发,脑子还在飞速思考着不一样的地方。
“你们游泳社今晚没有活动?”锦林问。
顾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游泳社?”
锦林打了个喷嚏,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继续擦着校服:“班上的同学说的,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在讨论申请游泳社。”
顾洋便没有怀疑,他的嘴角无法自持地咧开,漾成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们说什么了?”
锦林胡扯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下高二在游泳社的人的名字,看看能不能通过推荐进去。”
实际上她偶然间听到的讨论都是有关陆肖铭的,讨论之前的比赛,以及怎么偷偷溜进游泳社看他游泳。
然而顾洋却兴奋了起来:“谁想让我推荐?女生还是男生?我在A班还认识好几个女生,都是全校有名的,当然谢湄肯定是不需要我帮忙了……”
“都是男生。”锦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沾沾自喜。
顾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锦林追问道:“你们游泳社难道刚开学都没有聚会?”
“有啊,”他兴致缺缺地回答,“就是肖铭心情不好不想去,他不去当然就没什么人参加了。”
锦林便没再继续问下去,记忆中和梦里陆肖铭都去了聚会,虽然这次没有去,但在发生同样的事人们心情出现了细小的偏差也是有可能的。
晚上的时候,锦林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时间回溯,她从预知梦搜到了dejavu,然后还看了点弦理论的科普,这让她的大脑更为糊涂,最后她在视频平缓的“轻子和夸克,以及连接他们的电磁力和弱相互作用力并不能解释更为复杂的基本粒子”讲解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锦林醒过来的时候还感觉到了凉意,像是风拂过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差点以为时间再次回溯了,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依然在卧室里,而风只是因为卧室的窗子没有关。
锦林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是九月一日,早上六点半,她没有回到十月,也没有再次倒回开学第一天,现在的时间是真实的。
二周目(三)
锦林新买的英语笔记本最后几页是日历, 她至今都是个老派的“手写笔记党”, 便没用手机,而是直接在笔记本的日历上做了标记,标出了今天放学和下周三中午的时间。
这是舒望遭遇欺凌的时间,她必须确认事情在不受到自己干涉的情况下, 是不是如梦里的发展一样。
上午第一节课过去, 周沛嘉就已经坐不住了,她戳了戳锦林的背:“喂,转校生。”
锦林被她叫住,还颇有几分新奇,毕竟她曾在自己发烧的时候让她去医务室, 虽然这也不算什么, 但她还是对周沛嘉挺有好感。
但是周沛嘉这时候却说:“待会儿老师问起来,就说我肚子痛。”
“你是要翘课?”锦林问。
周沛嘉耸肩道:“分组学习, 我宁愿听谢湄拉一个小时的破小提琴。”
锦林看了眼课表, 下面两节都是化学课, 周沛嘉这般急急逃跑让她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圣帕里斯的老师有很高的自由权, 上课和考试的模式都能自己把握, 就像是乔宾在C班的历史课布置写个人论文和小组论文, 但隔壁班的老师也就是念念PPT和闭卷考试。
锦林便对A班的化学课心里完全没底。
“辅导员说了你再逃课就会通知你家里人。”她说。
“所以找了个肚子痛的借口。”周沛嘉将她的十一寸超薄笔记本电脑飞快塞进书包,“他总不可能去厕所找我。”
旁边有男生调笑道:“刚开学就逃课,乔宾一定会念死你的。”
“帮打掩护。”周沛嘉拍了拍他的肩, 力气很大, 带着几分威胁, 然后便朝教室外走去,半路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回过身,朝着锦林的方向,虚虚地比划一下自己的肚子。
锦林看出她的口型是“肚子痛”。
她还在发愣,紧接着就听到旁边那个男生说:“你化学课可要惨了。”
到了上课的时候,锦林终于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这是化学必修2,C班从第一学期就分好了组,三人一组,而先前班上的人数是二十九人,唯一剩下的两人一组的是谢煜和周沛嘉。
化学老师是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头,名叫方元,他对翘课的周沛嘉一点反应都没有,然而在看到新来的锦林后顺口提了一句:“新同学就跟着周沛嘉和谢煜一组吧,正好缺一人。”
所有学生都转头看她,锦林从那些注目礼中品出了许多同情和唏嘘的情绪。
“你们的化学教室定下来了,在思研楼203,现在大家直接过去吧。”方元挥了挥手,率先走出教室。
学生三三两两一起走着,锦林和他们不熟,便被落在了后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谢煜正跟她并排走着。
她对谢煜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沉默寡言地坐在教室角落,她想他是不喜欢跟人说话的。虽然锦林对他没什么恶感,但是一想到他们就这么被分到了一个化学小组,再加上一个向来我行我素的周沛嘉,简直头大了一圈。
相比之下,之前历史小组的季旭和许芝简直就是小天使组员。
就在锦林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旁边传来了深沉略带几分沙哑的男音:“你从衔岗来的?”
锦林抬起头,看到他漆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自己,她意识到谢煜是在跟自己说话。
“是的,从衔岗来。”锦林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