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瞻冲上去,用力推弘昼,弘昼不停地抽搐。众人惊疑不定,弘历一下子站了起来。
弘瞻急了,道:“难道松实和佛手混合真的有毒?快吐出来!”
所有人都吓坏了,一个个忙着抠喉咙,拼命想把喝下去的茶吐出来,福彭夸张地捶打自己胸口。允裪拼命压舌根,哇地一声,服用的茶水、点心,直泻而下。允禧更夸张,拿着勺子就往喉咙里伸。
弘历反而不急了,眼皮都不掀,静静坐着吃饽饽。
正在一片混乱的时候,弘昼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满脸迷茫之色,问:“你们怎么了?”
允裪昂起脖子,不敢置信地问:“你不是被毒死了吗”
弘昼一脸使坏的笑,道:“三清茶味道太好,我一时忘形,竟险些犯了癫疾!你们怎么回事,也都和我一样,犯病了吗?”
福彭勃然大怒:“弘昼,你分明故意戏弄我们!皇上,弘昼简直荒唐到了极点,您不能不管了!”说完冲上去就要动手。
弘历厉声道:“全都坐下!”所有人呆住了。
众人被迫回到原位,都仇视地瞪着弘昼。弘昼摇晃着扇子,得意地扫视众人。
宴会之后,众人离开重华宫,夜里下起了滂沱大雨。弘昼走在最前,其它人走在背后,愤愤不平地嘀嘀咕咕。
原本走在最前面的弘昼突然转身,不怀好意地问:“你们又在商量什么坏主意,是不是想向皇上告我的状!”
福彭刚要开口,突然瞪大了眼,一副恐惧的模样,大声叫道:“你们看!”
弘昼不屑地说:“这一套老把戏我早就玩过了,想吓唬我啊,做梦!”
弘瞻浑身发抖地说:“五哥,不是啊!”
弘昼皱起眉回过头,一个闪电正好照亮了宫墙,宫女的身形影影绰绰出现在上面,就在弘昼瞪大眼的瞬间,宫女扭过头,披发覆面,面容看不真切,只扬起嘴唇,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弘瞻转头就跑,其他人想也不想丢了手里的伞,没命一般地飞奔进了大雨中。
第六十六章 补偿
弘昼腿发软,只呆立原地,惊骇欲绝,喃喃自语:“是她……真的是她……”
藏在心底的阴翳与恐惧在这个瞬间拢住他,提醒他曾经做过什么。弘昼踉跄了两步,整个人跌入了泥水之中。再睁大眼一看,墙壁上的宫女已经不见了。他刚要松一口气,却见一双湿漉漉的绣鞋眨眼间到了面前,猛一抬头,对方只露出雪白的下巴、鲜艳的红唇,腰间系着一条梅花络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弘昼惊慌地大声叫嚷:“是你!我不怕你!不不要过来!你别过来!我什么都不怕!”他一边喊,一边抓起雨伞拼命挥舞着,不想让女鬼靠近。
风雨之中,忽然有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傅恒说:“弘昼!弘昼!你清醒一点!”
弘昼恐惧得完全失色,大叫:“鬼!鬼!有女鬼!”
傅恒抹了把雨水,问:“在哪儿?”弘昼闭着眼指向墙:“就在那儿,在墙上!”
傅恒快步走到墙边,墙面非常平坦,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伸出手抚摸那一块地方,雨水冲刷之下,只余一点黏黏的物体。
海兰察快步走来,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傅恒背过手去,不让海兰察发现他手上的粘物,面不改色地说:“暂时没有。”
弘昼冲上前来,不敢置信地用力去拍墙壁,一次又一次,如同疯魔地反复说:“就在这儿!刚才,就在你们来之前,有一个披发覆面的宫女,我亲眼看见了,就是她!怎么可能没有啊!你出来!你快出来啊!”
海兰察惊奇地问“:她?五爷,你说的是谁,难道你认识那女鬼?”
下一刻,弘昼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恒按住弘昼的肩,道:“弘昼,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这只是一堵墙而已,什么都没有。”
海兰察也说:“五爷,一定是你看错了。”
弘昼一脸戾气地踹着墙:“刚才可不止我一个人在场,那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傅恒大声说:“够了!”
海兰察吃惊地问:“傅恒,你怎么了?”
傅恒呼出一口气,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言罢,傅恒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雨里。
雨停了。
傅恒在长春宫外等到了回来的魏璎珞,他目光沉沉如夜,问:“你去哪儿了?”
魏璎珞避开他的目光,答道:“心里闷,出去走走。”
傅恒沉默片刻,问:“刚才装神弄鬼的人,是不是你?”
魏璎珞云淡风轻地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傅恒道:“我在宫墙上发现了粘胶,宗室们又说看见了鬼魂,很显然,那不是鬼魂,而是有人在墙上贴了能反光之物,才会照出所谓的鬼影,因是雷雨之夜,光线忽明忽暗,众人看不清楚,才会信以为真!”
魏璎珞扑哧一声笑了,终于看向傅恒,道:“反光?你说的是铜镜,镜子怎么贴在宫墙上,富察侍卫,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傅恒拿出一枚琉璃片给魏璎珞看,道:“:不是铜镜,是琉璃片,我刚才去了内务府,你领用了琉璃片。”
魏璎珞好笑地说:“富察侍卫你真是误会了,我领用琉璃片,是为了替皇后娘娘替换宫灯上碎掉的琉璃,怎么会去装鬼吓人呢!侍卫尽快回乾清门去吧,免得引人口舌。”言罢,快步进了长春宫。
傅恒站在原地,语气压抑地哀求:“璎珞,不要贸然对弘昼出手!弘昼是皇上最亲近的兄弟,只要他不犯下谋逆大罪,皇上会一生宽容他!”
魏璎珞目毫不犹豫地进了门。
弘昼还站在那面闹鬼的宫墙前,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一定有问题。”
一只手猛然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弘昼吓地跳了起来,回头一看是傅恒,拍了拍胸口说:“你能不能别站在我背后,还嫌我受的惊吓不够啊!”
傅恒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