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我这会子心情不大好,先回房了。”

然后起身就走,看也不看大师父一眼。大师父那下子脸就白了,然后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结果撞在了茶几上。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一个头也不回,一个背有些佝偻的上楼回房。

我看看符当和符生,两个小鬼头也正看着楼上。然后符当带头向楼上冲去,符生也不出声,赶紧跟上。

我自然也跟上。

热闹总得看完才心里舒坦不是?

我们仨把耳朵贴在师父们的房间门上。

这回,估计是两个人一个气一个急,没想起来要弄个什么空间把声音隔掉,因此我们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当然,也得说因为他们气和急得忘了放小声了。

大师父有些着急,一个劲在解释说:“三思,那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知道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

师父的声音有些闷,像提不起精神。

然后师父又说:“我只是心情不大好,你先出去,我一个呆会儿就行了。”

我们齐齐往后闪,可半天没看到开门。于是又凑近去贴住房门。

师父有些不大高兴的在说:“爹,你先出去,我真的心情不大好想自己呆会儿。”

大师父很紧张,甚至有些像是要哭了,说:“三思,我不走,我就坐在这里不出声行么?我不要离开你。”

这回师父很久没出声,我们以为他已经不理会大师父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他长长了叹了一声气,然后响起人躺在床上的那种悉悉索索声。

那声长叹,好像什么都没有。我再回想一回吧,就觉得里面什么都有,有无奈,有伤心,有不安,有害怕,有焦躁,有不知所措……好像世间所有的不大好的感情都包含在了里面。

然后我们又听到了悉索声。我心里闷着,这回该是大师父坐在床边死拉着师父的手不肯放,然后直直的看着师父罢?

我不知道师父们之间的过往,但听那话的意思,想来,大师父当初是有爱人的罢,甚至是连孩子都有了,所以师父说起符当与符生的事便想了那些过往,因此心里有些痛楚了。

师父平时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仙人样的人,可内心里,其实是很看重感情的。也许是因为爱大师父爱得深,因此,才总在心里放不下过往罢?不知道师父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叫吃醋?要是大师父知道师父为他吃醋的话,会不会还有这样的表情和语气?

房里没了声音。我回神过来看看符当和符生,两个小鬼都垂着头不出气,估计在后悔自己怎么就成了两个爹之间生气的原因了。

我冲符当指了指门,示意我们是不是偷偷开个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形。

符当眯着眼看我,符生已经一跳就起来,跳上了门扶手。

还是这小子上道。

鄙视的看一眼符当,我们把门偷偷开了一个缝。

然后凑上了三只眼。

里面,窗帘是拉上的,房里显得有些暗,但并不影响我们看清里面的情形。

床上,大师父坐在床头柜上,正紧紧的握着师父的左手。

而师父,则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大师父,然后无声的像是叹了一声,靠近去把头枕在大师父的腿上,右手环住了大师父的腰。

这事过后第二天。

师父们已经和好了,两个人仍是手拉着手,然后定下了严格监督符当和任生修炼的事。

当然,师父们也没忘了我。

作为大师兄,带着两个师弟偷听师父说话,这种行为给他们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因此我被罚从此悬线睡觉,走路御气浮空。

而符当和符生,也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可以逃避受罚的结果,两个小鬼则被罚每天都身上摆了九个海碗练桩。

这结果是,我每天都会真气不继摔得鼻青脸肿,屁股开花。要么就撞上了天花板,要么就掉在了楼梯扶手上……更惨的是,第五天上,我在掉下时要害正好撞在了一个古董花瓶上……

可怜的符当和符生,则是练桩练到一个星期都身体呈个与字形,就连睡觉,都只能像个人一样的仰天睡着,然后前爪伸得直直的,双腿弓着……

从此,我明白了一件事,别人怎么着吃醋闹别扭,我都能看热闹,就我这两师父,绝不成。

番外三十六 为了幸福,把往事放下

师父和大师父有些时候会和我说起一些他们的往事,虽然说得不多,但是很有意思。我和符当符生都对两个师父们咋认识的,谁先追的谁,谁先做的表白这类事挺感兴趣的,可是一问这个问题,师父就先脸红然后脸青再然后咬着嘴不出声,有些微怒。而大师父就笑得甜蜜又有些痛苦,然而还有种难得表现出来的害怕的表情。

反正就是两个人不出声了,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岔开了去。要么便是气氛冷了下来,我们借口溜掉。

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好奇。

人一旦这好奇得不到满足,就会老挂着。

于是我私下里整天和符当符生两个挖空了心思琢磨着怎么听到师父们的恋爱往事。

这么整天心术不正的吧,就会影响自己的修行。不管练功,还是打坐,都走神儿。过了些天,我心里这个好奇越来越重,大师父和师父的脸也越来越黑。

然后有天夜里把我和符当符生好生训了顿话,不外乎是希望我们专心修道,莫走火入魔之类的话了。

我们自然是点头。

可心里这疑问得不到满足,就是挥不去。

总的来说,我们对师父们的过去还是充满了好奇心。而且这好奇心日渐一日的在膨胀。

有天,大概师父实在是受不了了,吃了夜饭在客厅看电视时,跟大师父说:“再这么着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跟他们讲些过去的事算了。免得到得不偿失。”

符当耳尖,赶紧带了弟弟一溜的爬上师父的怀里坐好了,脑袋蹭了蹭,撒会子娇,师父有些红的脸色就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