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爱他

“子月姐……”抽噎声伴夹着时而间断的哭泣声。

林子月安然地坐在沙发上,拿起瓷杯抿了一口茶,“飞羽,别哭了。”

愈劝她,她愈不能止声,“子月姐……”

一路上焦急赶过来,刚到还未坐定,齐飞雨一见着她,眼泪再也止不住,“子月姐,怎么办?”断断续续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斜瞥了一眼坐在正面对的齐飞雨,暗叹,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一遇事就慌张,起身往着紧闭的房门走去。

轻敲几下,房里没有动静,没有多加迟疑,她旋开门把推门而入。

室内黑暗一片,浓重的酒气和烟味扑鼻而来,她捂住口鼻,陌生的环境,有些迟疑地移动步伐往前走去,脚下似踩着什么瓶罐,一滑,她惊呼出声。

“谁?”懒散的声音含糊不清。

窒闷空间内一股莫名熟悉的馨香盈绕在鼻间,松动全身每一处细胞,宿醉的疲倦和头痛,脑子里混乱一片,让他不敢相信真的会是她吗?

“子月,是你吗?”久久他才问出声。

伴随着轻微的“咯”声,突来的光亮眼睛有些不适,她斜眯着眼看向光源,沙发上一身疲惫窝躺着的正是齐定铭,一手还搁在身侧桌上的台灯,臃肿的双眼依旧是柔情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台灯斜射的光亮只能照着室内仅有的小圈范围,一明一暗,她依旧站在黑暗的一角,借着光亮,地上散乱地躺着啤酒罐、烟蒂,她往前走去,“你怎么了?飞雨说你已经好些天没有去上班了。”

“我没事。”声音干涩沙哑,没蹦出一字,喉咙都拉扯地难受。

“定铭,你这样,飞雨很担心你。”

“你会为我担心吗?”

她神色平静,双神没有一丝波动。

他自嘲地笑笑,“我真得没事,只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有你,有陆航,还有晓岑……”

撑起身,感觉全身被碾过一样酸痛,“你知道吗?陆航当初跟创升合作,签下的是一整年的合约。”瞧见她眼底的讶然,他扯起嘴角,“看来你并不知情,他果然是没有告诉你。”

“而且整年的合作案必须由我来负责,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声线颤抖紧张,从来没想过他一手促成威宇和创升的合作,从头到尾的目的竟只是将齐定铭留在创升。

“子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似陷入往事回忆,他痛苦地揉搓太阳穴,“这不是他对我的补偿。”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还会有其他的缘由,“那是”

“子月,陆航他他真的很爱你!”顿了顿,他浅笑,“他这么做都只是为了你,因为害怕自己给不了你幸福,所以他想将我留在你的身边,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眼底薄雾湿气渐拢,胸前内震动的一波又一波接连袭击,她只觉得心口痛得难以抵挡。那个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为了她竟是花费了心思,她痛,她痛他什么都不说,她痛,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原本一切都不该发生,却最终酿成无法弥补的错。

他变得异常沉默,良久才发声,“晓岑说得对,爱情是从来都不容许自私,子月,是不是我当初的放手,才成了今日这般的局面?子月,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离开”蓦然停住似积攒勇气,他幽然道:“我离开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你跟陆航……”

“对不起,子月……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一直都没敢跟你说,在发生你和陆航的事之前,我心里一直都有了打算。”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犹豫徘徊,紧接着母亲在老家去世,困境难堪摆在眼前,心神俱痛折磨的体无完肤,数日后回到N市,已然是天翻地覆,从同学朋友间辗转得知,偷窃毕业设计的风波,之后宁晓岑突然离开,再最后便是林子月和陆航一同站在他面前,无需多加言语,仅仅他们的一句“对不起”,一切都已经再明白不过,那一刻,始终徘徊在边缘的决定终于落定,他选择离开。往后的多年在异域他乡,心痛思念交缠地折磨,自责更是潜入体内吞噬骨髓,因为他知道,就算没有发生那件事,他的选择不会变,只是一切人一切事都成了他离开的借口。

他懦弱,他害怕,他不敢面对,当林子月知道他离开的真相,她眼底里失望的眼神,只是此刻他更加万念俱灰,她神色平静,毫无波动,望着他,许久才问道:“他也知道吗?”

哽咽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机械地重点了头,长时间静默,空气中沉寂的可怕,良久,模糊中听见房门关上的重喀声,随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走了。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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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月,我要你永远记住,如果有人伤害你,我宁愿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会粉身碎骨。”

“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子月,我们重新开始吧!”

“你那就那么不相信我?”

耳边飘渺回荡着他低沉温柔的嗓音,一字一字像细心雕刻在心底最深层,直到此刻才恍然醒悟,原来他所有的话语自己已是牢牢锁在心中,来得那么防不胜防,只需轻轻一扯,便如洪水之口倾泻而出。

“小姐,你怎么了?”

收回投于窗外车水马龙的视线,一盒抽纸巾已递至眼前,出租车师傅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对着他的视线,她呐呐地顺手摸上双颊,指腹间触碰到的湿濡叫她一惊,木然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揉搓一把,似是泄愤折磨自己,越搓越用力,硬是把脸给搓红了一大片。

从后视镜见状这孩子气的动作,他笑笑,“失恋了?”

她一声不应,低垂着头,半会,她才点点头。

“哎,现在的男人啊都这么不负责任,说甩人就甩人,一点责任担当都没有,没事,这社会上好男人还多的是”

见他一脸义愤填膺,她破涕为笑,好心情地打趣,“是我甩了他……”声音逐渐低沉,“我后悔了……”

“呃……”师傅挠了挠头,干笑两声,“那咱更不怕,你回头跟他说,你喜欢他,你爱他,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说这些情情爱爱的吗?咱家那闺女啊整日就唠叨着,哎,我这一把大年纪了可受不了……”

她喜欢他!

她爱他!

他的一席话似撬动弦思,久违固守在心里最深层记忆和困惑,在听闻此言慢慢扫去满层扰人的尘埃,弯起苦笑的嘴角,脸上没有被戳穿感情的狼狈,她的心里一片坦然,似再也寻常不过,她闲散地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灰尘的天空,“是啊,我要告诉他,我爱他!”此刻,她好想飞奔至他面前,告诉他,没有他,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末日。

车子一停,她急急下车,一路小跑到电梯门口,漫长的等待催人心骨,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告诉他,一路上焦急等待的心情,却得来他去了A市出差的消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陆家,软软趴在床上,不想动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