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脚步身打断她的沉思,移开视线,入眼的是一双破烂不堪的球鞋。
缓然抬首,室内已没有那年轻女子的踪影,看到眼前的来人,她轻呼出声,“是你?”
“是我。”那人咧嘴一笑,令人春意荡漾,“嫂子,又是好久不见了。”
自从上次街上一别,已有数日,对他,林子月总抱有神出鬼没的感觉。
眼前的杜振礼,依旧还是街头混混的打扮,邪魅的笑容,掩不住隐约中的高贵神气。看见他脖上悬挂着一架古式相机,对于相机,林子月并没有多大的研究,可也知道相机属类的东西,年代愈是久远,价值愈是昂贵。
直盯着相机似在钻研,她突然痴痴笑开:“怪不得陆航说你身上多了一只眼睛。”
他困惑地一挑眉。
林子月俏皮地指了指他胸前的相机,故作官腔道:“他还说……”
“他是不是说,怪不得我总能游于花丛,乐此不彼?”
她哑然掩嘴,瞠目结舌。
“我跟他可是裤带打死结的兄弟。”他大笑开来,末了,还冲她眨眨眼。
指了指她手上的玻璃杯,他问道:“这玫瑰花茶不错吧。”
“嗯?你知道?”
“当然,仅此一家,别无封号。”他颇为自豪地拍了拍胸膛,“这在市上可是买不到的,我有一个学姐在澳大利亚,她常年的兴趣爱好就是研究花果茶类,这是她特地从国外寄回来的,据说能舒缓神经,缓解疲劳什么的,哎,反正你们女人总爱弄这些花花草草”
半响,他故作神秘地靠近她耳际说道:“而且,是老大‘特地’吩咐的。”
林子月倏然转过身,看他脸上泛起邪邪的笑容,硬是瞪了许久。
他兴味盎然地继续说道:“这种花茶还需要懂得茶道的人,慢慢蒸煮,才能泡出独特的香味,要不然也是与一般花茶无异,解解渴罢了。”
见她神乎恍然,他亦不变再多说什么,感情的事终究还是要当事人自己理清。
“该说的,我就说这么多了,嫂子慢慢斟酌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她就算再愣,这般明显的暗示,也是懂得的。
也总算明白那年轻女子意味深长的一句“我不负责这里的事情”到底是何用意? 看她秘书装扮,万没有想到她却不是威宇内部员工。
她低头抿笑,那人全处的心思放于她身上,明里的嘲讽,暗里的思腻,全然将她的生活搞得面目全非,但心底最深处怎么也无法抵挡住滋生的一丝喜悦,心里柔肠百转,微微缠扰。
只是忆起来这里的原本目的,她的眉头又是紧锁,终究是百般猜透不着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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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自进办公室,低头不语,时而唇角浅菀,时而嘴唇翕翕地蠕动,似在掂量估摸。
陆航语气平淡问道:“不是有事吗?”说完,看了她一眼,又低首快速地翻阅文件。
心里堆积了无数的问题,见到他,反而不知从何开始问起。
见他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天狱’刚推出,公司上下忙碌,也是在所难免。
犹豫了许久,她终于问出口:“‘天狱’会泄露一事,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甚至……”她忽然抬首,直望着办公桌后的他,“甚至,你也乐见它发生是不是?”
喉咙一颤,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掩不住的哽咽。
她在等待,等着他的否认,只是他的沉默不语,却将他打入谷底。
这代表什么,是不是再清楚不过了?
空气无止境的岑寂,窒闷得她想落荒而逃。
身体渐渐僵滞,紧握笔的一手拳头喀喀作响。
忽的,他双手撑桌,缓缓起身,视线牢牢锁住她,不移半分。
他哑声道:“子月,你还不明白吗?”
死死地咬紧唇瓣,她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他已绕置身边,轻柔地抬起她的下颚,双手温柔地抚在她的两颊,低声轻语:“不,你明白。”
牢牢扣住她欲别开的脑袋,将的视线对准自己深邃的双眸,再一次低喃:“你只是不敢面对我!”
见她眼里一片的迷茫,他垂首低叹一声。
复又重新抬首,瞬间,眼神坚定无比。
“林子月,我要你永远记住,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宁愿将她留在身边,哪怕我会粉身碎骨。”
童年
带着一丝不解,宁晓岑敲开了门,走了进去。
“爸,你找我?”
没有同往常一样,宁常青正坐在躺椅上,一手拿着老式的烟斗,闭目沉思。
良久,他没有出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父亲,他愈是沉默,愈是令人可怕。
宁常青睁开双眼,抬眼看了她一下,“你看下这份文件。”他探身拿过桌上的文件递至她的面前。
拿起文件,带着疑虑仔细地阅读文件,只是随着视线渐往下移,她脸上的笑容渐失,倔强的双眸牢牢盯住文件上的‘天狱’,一抹挥之不去的愁云紧紧锁住眉心。
“没话要说?”宁常青脸色怒沉,带着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