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他不明白眼前清冷矜贵的女人跟之前一样,面无表情,却对他千依百顺的样子,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却似乎要将人生生凌迟。
“见微......呜呜,我是庭书,你不认识我......呃!”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程见微死死捏住了下颌,迫使他抬头。
她语气带着深深寒意:“许庭书,你父亲断送了我的前程,原本你也该死......”
她顿了顿,手上力道加重,带着狠意:“可你害死顾正安,便代替他生不如死地活着吧。”
杜氏别墅。
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与香烟的味道,水晶吊灯映着滚落一地的空酒瓶。
杜姿文瘫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一双眼睛通红如血,死死盯着天花板
那里仿佛还映着顾正安坠崖前,头套被风吹开的那一幕。
“正安......”她喃喃着,抓起脚边的酒瓶往嘴里灌,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流淌,浸湿了胸前的衣衫。
整整一个星期,她没合过眼,每一次闭眼都是鳄鱼撕咬血肉的声响,都是他最后那声轻如游丝的“杜姿文”。
整个别墅空空如也,他们的东西全被他扔了个干净。
“杜律师,程检察官来了,她......”助理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狼藉,声音发颤。
话音未落,客厅门被“砰”地踹开。
程见微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脸色冰寒如刃,身后跟着的保镖将试图阻拦的佣人推开。
她一步步走向沙发,皮鞋碾σσψ过酒瓶发出咯吱声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杜姿文!”程见微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你还有脸坐在这里喝酒?”
杜姿文缓缓抬头,眼神涣散地看向她,突然咧嘴笑了,笑声嘶哑又疯狂。
“程见微......你来看我笑话?”
“笑话?”程见微猛地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沙发上拽起,“顾正安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
她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杜姿文的头被扇得偏向一侧,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在笑。
“他死了......死在我手里......”
杜姿文挣开她的手,踉跄着抓起酒瓶砸在桌上。
“你知道吗?我把他扔进了鳄鱼潭!就因为许庭书一句话!”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我没想过会是他......怎么能是他呢......”
她痛苦地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
程见微看着她疯癫的模样,胸腔的怒火几乎要炸开。
“你知不知道,”程见微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替你挡过付家的暗箭,替你稳住杜氏的动荡,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杜姿文被程见微推得撞在墙上,额头磕出瘀青,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她看着程见微,眼神里充满了血丝:“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上辈子你嫁给了他,心里装的却是许庭书,为了许庭书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我是混蛋!”程见微红着眼眶,一拳砸在杜姿文旁边的墙上,石灰簌簌掉落。
“但我没像你一样,亲手杀了那个全心待你的人!”
第12章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杜姿文浑身一颤。
她想起顾正安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他送她佛珠时说“注意安全”......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纠缠,全是他深藏的爱意。
程见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同情:“杜姿文,你听着。”
她蹲下身,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程氏律所终止与杜氏所有案件合作,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什么叫生不如死。”
程见微站起身,看向助理:“通知媒体,杜氏律所杜姿文因私人恩怨,涉嫌故意伤害罪,即日起,程氏将联合所有合作方,对杜氏进行商业制裁。”
“程见微......”杜姿文抬起头,脸上混着血和泪,“你想趁机赶尽杀绝......”
程见微冷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口:“我要你看着你一手建立的一切崩塌,看着你为顾正安偿命用你余下的、生不如死的每一天。”
别墅大门被重重关上,阳光透过门缝照进来,照亮满地狼藉。
杜姿文蜷缩在阴影里,从钱包夹层翻出从证件上剪下来的照片,用额头抵着顾正安的笑脸,泪水滴在他的脸颊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声音哽咽:“正安......回来好不好。”
一室寂静,她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
漫长的黑夜过后,顾正安撑开沉重的眼皮。
整容机构的负责人正西装革履地站在他跟前。
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般玩笑道:“还好来得及时,不然可能要失信于顾先生了。”
顾正安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