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沐攸宁见人群渐散,也拂去刚才的无谓念头,欲随人流离开,回身刹那却见那道长直勾勾地望著她,以指头夹起三枚铜钱抛在半空,待铜钱依次落入龟壳方莞尔道:「姑娘所求之事,今日定能圆满。」

未待她反应过来,道长已转身跟著那位夫人离去,羽衣蹁跹。

照他所言,岂不是能在今夜找到童子自愿陪她修练?

沐攸宁只觉好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径直往客栈投宿,蓦地想起他所言的邪魅,心中竟有一丝动摇。

这位道长确实有趣,就连他故作玄虚的话语亦未叫她烦厌,若他当有些本事,那么山上很可能真有她未曾见识过的鬼怪

沐攸宁笑逐颜开,难得无人拘束,且到山上见识见识吧?

第5章 第三章 除恶兽

一声收摊,众人也知今日已无机会,只讪讪离去,盘算明日再早些来排队,若能得到这道长指点一二,家中的怪事都能随即解决。

两人跟在夫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走著,偏生那夫人急如星火,每看到他们没跟贴,又匆匆往回走,反复好几遍,终于绕到宅中。

她也顾不上备茶招呼二人,径直走到一个房间,抽泣道:「儿啊,娘找人来救你了!」

那道长随她站在床侧,抱手盯著彷似熟睡的小公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掩饰过去,右掌按住他的前额,举起左手结了个手印。

只是在溪流喝了浊水而已。

那位夫人见他就这样开始驱邪,不禁担忧,问:「不知赵道长打算怎么为我儿驱鬼?」

赵清弦左手心向内,食指、中指和姆指三指相抵,身后黑衣护卫随即掏出一张黄符,对折两遍,塞了一半进小公子口中,本正沉睡的人猛地睁开双目,眼瞳发绿,龇牙咧嘴地低吼。

那名黑衣护卫看他专心驱邪,便接话道:「夫人安心,仅是邪气残留在小公子体内,想来那水鬼只是小惩大戒,并没有附身。」

「赵道长你一定要救我乖儿子啊!!」

赵清弦不欲与她废话,眼见这东西并非所寻的药引,一心想尽快解决,用剩下的时间去试运新悟的咒术。

「澄流,剑。」

闻言,澄流就抽出腰间的佩剑递去,只见赵清弦松了手诀,握剑刺在他口内黄符上,夫人吓得要扑上前,却被澄流用力拦住:「那道是收秽符,能将脏物尽数抽出。」

小公子眼中绿芒并未消失,赵清弦右掌在他额上用力一拍,不过顷刻,双瞳渐见清澈,转动一圈后又慢慢阖眼。

绿光欲从他口中喷出,皆被黄符挡回去,剑身慢慢染成青色,不消一会儿,光芒幻化成细针,往四面八方散射。

赵清弦早有预料,那绿光是水鬼长期待在溪流,污染了水源留下的邪气,别说并不浓烈,离开了本体只要数日就能消散。

但既然来了,他总得做点事情将邪气驱除,低吟一句,右手掐出道印自上而下划出结界,青针未至三人面前,就像碰上无形的铁壁般,撞得咣当声响,齐齐掉落地上。

赵清弦强忍住内心的失落,挂上笑脸,道:「夫人可以备好银票了。」

那夫人待在现场见识过驱邪的情况,虽未被吓晕,可双脚发软,眼见儿子的情况当真有所好转,放下心头大石的同时跌坐在地上。

澄流眼疾手快,把人抽起,让她将大半的重量先靠在自己身上,待缓了口气后才松手。

那些青针虽是邪气幻化而成,但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这么一屁股坐下去,岂不成了刺猬?

那夫人也回过神来,倒没有跪下,只不住抽泣说著感谢的话,闹这么大的动静,本不相信世间有鬼神的老爷也都惊讶不已,携银票一同答谢。

赵清弦:「实乃贫道份内之事,令公子好生安养几天便可恢复元气。」

说罢,他就领著澄流大步往外走,拐到巷子三两下动作就将一身道袍脱下,露出里面的藏青色长袍。

即便穿了两套衣服,赵清弦的身子看上去仍比常人薄了半圈,此时道服一脱,贴身的衣衫更显他瘦削。

澄流看他一脸别扭,戏笑道:「你这道长倒是装得有模有样。」

「所以是谁想出来的烂主意?」赵清弦将道服塞给澄流,骂得颇是有气无力,又道:「一直驱散的都是些无名小鬼,几天高热,自然就能散,还要我多此一举,白白耗去体力。」

澄流熟练地接住东西,回话:「你不还装得乐在其中?可别怨我啊。」

赵清弦并无半分被拆穿的不自在,仅叹了口气,道:「本以为是被茯蟺缠身,这东西可真不好找。」

澄流白了他一眼,说:「又不急。」

「不急?」赵清弦冷笑一声,屈指弹在他面具上,道:「出没在黑夜的五彩云雀之心脏;吸食浓厚鬼气为生的茯蟺;只活在至净之水里的汵风鱼,今年之内,三种药引我必要找齐。」

「我担心你身体……」

「看著虚弱而已,力气还是够的,不需用法时与常人别无二致。」

「骗谁呢,你身体远比他人要差,便是著急也不必在大晚上去找吧?」澄流叹了口气,退让一步:「好歹也休息一夜。」

赵清弦垂眸,用手指戳了戳胸口的位置,轻声道:「下午遇到那姑娘时,这处,跳得实在厉害。」

「或是悟到新阵法,或是……」赵清弦顿了顿,并没再往下说,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猜测过于大胆,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去相信,只好扯开话题叫澄流放宽心:「罢了,反正我说了山上有邪兽,应当不怕被人打断施法。」

澄流动了动唇,似乎想问什么。

这一路走来,赵清弦都显得清心寡欲,两人摆摊遇过许多女子投怀送抱,可无不被拒于千里之外,他几度担心赵清弦是否身体羸弱出了问题,直至把话问出口,换来一记重拳,赵清弦才没好气地解释他不能担著这副破烂的身子祸害姑娘的一生。

时至今日,巧遇的这位姑娘长相柔美,尤以一双桃花眼最为勾人,声甜如蜜,没刻意娇声细语,甚至没主动攀谈,他却看得出赵清弦有所动摇,这番变故叫澄流心生不安,若说此前忧虑于赵清弦的身体,如今便是怕他会被陷害丧命。

赵清弦向来足够清醒,可眼下他竟将此推说成悟出阵法,澄流思量几许,讷讷问道:「当真是悟出新阵法的缘故?你就没想过是国师刻意投下的陷阱……」

他稍稍一顿,心虚地扶了扶面具,见赵清弦脸无不悦,方吐出下半句:「不是说不会去祸害姑娘吗?」

赵清弦但笑不语,确认过腰间的折扇仍在后便径自从澄流怀中摸出匕首,提步就往大山的方向前去,边走边把人赶走:「我去试试新咒术能不能行,或会去找五彩云雀,你回客栈不必等我。」

「明天开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