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去上班了。夏主夫去找崔东东钓鱼。崔东东新近刚从巴厘岛回来,晒得特别均匀,又穿一身黑衣,坐进车里以后,除了眼睛和白牙,其他部位都与黑色车座融为一体了。夏六一眼看着那口白牙上下摆动:“钓什么鱼?!老娘现在看到海鲜就想吐!走走走,找小马打边炉!”
马董在电话那头很雀跃:“我能不能带家属?”
“不能!!”夏六一和崔东东一齐对着话筒吼。
小马磨厝蹭蹭地让大佬与大姐头等了二十分钟才下楼,坐进车里,脸上还带着一个新鲜的牙印。他一进来崔东东就骂他:“兄弟聚会带什么家属?要不要聊天了?少腻歪半天憋得死你?”
“东姐你有所不知,苏辛前天才刚从美国回来,缠人得很!不过跟他分开一阵也好,我这两天都被他榨干了,嘿嘿!”小马顶着一张快乐而又纵欲过度的脸。
三人一齐去市场挑了食材,到夏六一与何初三的新公寓楼打边炉。老公寓楼前两年被夏主夫纵火烧了整层楼,现在这间新公寓的厨房、餐厅,肉眼可见地安排着防火系统。
汤锅的烟子一熏起来,就听见那防火系统滴滴作响,紧接着安保就打来电话询问。夏六一淡定地起身去接电话,取消了防火警报。又过了不到五秒,何初三的询问电话也打来了。
“没事,我在跟东东、小马打边炉……你别回来,不欢迎家属。”
何总在那边叹了一大口气。那沮丧的气息连崔东东和小马都听得一清二楚。
汤锅滚滚地冒着白烟,崔东东把啤酒满上,开始谈心:“大佬啊,说吧,出了什么感情问题?”
小马率先开解:“大佬哇,阿三又聪明又讲道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他沟通沟通……”
大佬不耐烦瞪他:“闭嘴。”大姐大还威胁他:“不准跟小三子告密!”
小马蔫蔫地坐回去烫牛肉。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夏六一摸着下巴上微生的胡茬,思考如何开口,不过彼此都是二十几年的老伙计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小萝和苏辛有跟你们说过‘想在上面’吗?”
崔东东:“你说的‘在上面’是指骑在上面还是指‘搞’?”
“搞。”
崔东东一耸肩,“天天啊,她不搞,我怎么爽?蕾丝跟你们基佬不一样好吗。”
两人又将视线投向小马,小马小脸一红:“那个,咳,裁不是有的时候屁股疼嘛……”
“噢哟。”两人发出感慨,心情有如自家养肥的大山猪居然被瞎了眼的白菜拱了。
东东:“大佬你这么问,难道是因为你想上小三子,他不乐意?”
小马:“大佬你这么问,难道是因为小三子想上你,你不乐意?”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小马狐疑地看向崔东东。崔东东无语地看向小马。
小马扶额沉思了片刻。
随即暴走了:“啊一一!!!!何阿三你这个扑街王八蛋一一!!!!这么多年原来都是你在欺负我们大佬啊啊啊一一!!!我杀了你一一!!!”
夏六一无言地堵住耳朵。崔东东起身将小马推进厕所,关门落锁。
“啊啊啊一一!”小马气到在里面捶墙。
隔了几堵墙,夏六一在小马咆哮的背景音中,无奈地对崔东东倾诉道:“他很乐意,是他主动提的。我说我投那个想法,他伤心得不行。”
“噗!”
“你别光笑!我怕我笨手笨脚地弄疼他!况且我……你也知道,我以前对女人‘不行’,万一我对他也‘不行’,那岂不是很尴尬?”
“你在他面前‘不行’过吗?”
“那倒投有,我们那个,咳,挺好。”
“那不就行了!”崔东东一拍巴掌,“你们俩总是他主动,时间长了他肯定要自我怀疑:为什么你不想主动呀?难道是他不够好吗?难道他的身体不诱人吗?你为了表白心意,为了维持家庭和谐,就大振夫纲搞他一搞咯!”
说起来简单,“搞”起来好难。
打完边炉,送走崔东东和小马,前夏大佬在家打了一下午拳击。
沙袋被他揍得咚咚作响,一拳下去一个凹,越打他越心虚。他深知自己手上没个轻重,平时装模作样地“削”阿三时,都是拼命压着自己,只用了逗猫逗狗的力气。可是“打波”跟打拳一样,万一兴头来了,爽大发了,投控制住力气,怎么办?
扑街仔真的是熊心豹子胆,敢来招惹大佬!!
何初三正在公司开会,跟向他汇报的总经理说:“你等一下。”然后优雅地抽了一张纸巾,转过身去打了一个震惊董事会的大喷嚏。
他总觉得最近流年不利,先是与明仔炫耀失败(???),然后向先生求操未果(???),开会的时候打喷嚏影响形象也就罢了(???),开完会接到小马哥一个电话,劈头盖脸朝他一顿骂(???)。
小马哥都十几年投骂过他了。
何总心里十分委屈。怎么我不是小马哥哥的阿三宝宝了吗?
他好担心自己连六一哥哥的阿三宝宝都不是了,开完会早早离开公司。助理开着车,他在后座柔情脉脉地打电话:“在果栏吗?我来接你?晚上去吃法餐好不好?”
“在家,你回来吃饭。”夏六一在那头很严肃。
怎么是一副要开家庭会议的口气?联想到小马哥那通臭骂,何总一颗心七上八下。
回到家一看,夏六一炖了南北杳鸽子汤,然而夏六一自己吃鸽子,只准何初三喝汤。
夏六一还清蒸了一条鱼,然后打掉何初三伸筷子的手:“你少吃点肉。”
“???”
夏六一脸有些红:“怕你晚上要吐。第一次有点……压着胃。”
何初三瞪大眼睛。他那脑瓜子转得飞快,几乎是半秒之间就反应过来,扔下碗筷转身就跑。
“你做什么?饭不吃了?!”
“不吃了!我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