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那么?多?垃圾难道不是因为你属垃圾桶?”
纪因蓝翻了个白眼,把刚刚出锅的变态辣肥牛卷丢到他?碗里:
“吃你的。把你的废话变成勇气, 给我?把这块牛肉咽下去。”
陆珏看着他?们的互动, 没?忍住笑了。
他?摇摇头:
“你们关系真好,一家人似的, 认识很多?年了吧?”
“那可?不?”丁逸逍悄悄把肉卷夹到开水碗里涮涮, 边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跟蓝,幼儿?园那阵的交情,铁铁好!闪姐都要比我?俩差一点,闪姐是初中那会儿?才加入了我?俩的小家。不过现在嘛, 小家变大家, 一起吃了这顿火锅,咱以后都是一家人!尤其是学委哈,虽然你来得晚, 但你救了兄弟们两次, 兄弟感激涕零,以后咱就是自己人, 咱爱你的心永不变!以后咱有福同享, 有难看情况再当!来, 剩下的话都在酒里了,咱干一个!”
“丁逸逍你土不土?跟社会哥结拜宣言似的。”
纪因蓝笑着瞥了他?一眼,也拿起自己手边的酒杯:
“虽然土狗, 但也不是不能听。干了。”
玻璃杯碰在一起的声音很清脆,很快就被少年的笑闹声压了下去。
李思勉喝完杯里的茶水, 又抬手推推眼镜:
“其实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不用?这么?正式。”
“那不行,就算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可?不一样?!前边那次暂且不提,就这次,你都不知?道那姓崔的有多?讨人厌,之前在一班就一直欺负许最?,还老骚扰我?们闪姐,你那份录音太关键了,简直救我?们于水火,在人民眼前撕开了他?丑恶的嘴脸!给许最?和闪姐好好出了口?恶气!妈的越说越生气,那混蛋嘴真脏,初中之后谁还敢跟闪姐那么?说话?我?说蓝你那天打?轻了,你该撕烂他?的嘴!”
丁逸逍挥挥拳头,却被纪因蓝拍了一把:
“你是真吃变态辣吃上头了?说什么?胡话?”
说着,纪因蓝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姜闪闪。
姜闪闪一开始听着还没?反应过来,等?看见丁逸逍自知?失言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她没?忍住笑了:
“没?事儿?,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提不成啊,早没?事了。”
说完,她看着桌上有点茫然的其他?几人,自己简单解释道:
“就我?初中那阵被班上人欺负过一阵,蓝给我?出的头,我?跟他?俩就是这样?认识的。”
这句话很简短,概括了太多?故事,只有经历过那段时间的三?个人知?道,完整的事情远不如姜闪闪的语气那般轻松。
姜闪闪从小就被妈妈打?扮得像个洋娃娃一样?精致,小学还好,但到了刚上初中那会儿?,班里有个女生看她很不顺眼,总是明里暗里地排挤她,孤立她给她取难听的外号。更严重的时候,他?们还会故意把姜闪闪关到厕所隔间或者杂物间里,围成一圈说她是小婊.子,到处造谣她跟哪个班的男生早恋。那段时间姜闪闪很怕去上学,每天闷闷不乐,没?事就想缩在房间里哭鼻子。
直到纪因蓝出现。
纪因蓝刚上初中那会儿?也是小混子一个,他?那段时间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三?天两头请假或者逃课,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在学校出现也是臭着张脸,学校里没?几个人敢惹他?。
那天纪因蓝可?能是碰巧想去杂物间抽根烟,结果?刚进去就看见了躲在墙角的姜闪闪。她头上的发卡被扯得乱糟糟的,脸上还被人用?黑笔画了大乌龟,正抱着腿在那抹眼泪。
纪因蓝瞥了她一眼,给了她一包纸巾。
第二天,他?难得按时来了学校,然后在那群女生围着姜闪闪的课桌叽叽喳喳笑着的时候,“啪”一声把书包摔在了她旁边的空桌上。
姜闪闪也不知?道纪因蓝都做了什么?,总之,那天之后,就没?人再敢来招惹她了。而她也慢慢和纪因蓝丁逸逍熟了起来,重新变回了以前那个开朗的小女孩。
纪因蓝总说自己嫌麻烦、不爱管闲事,但其实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一旦看见身边人遇见困难,他?永远都是最?先冲出来的那一个。
“我?懂了,我?们蓝从小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侠客,失敬,失敬。”
陆珏颇为认可?地点点头:
“不愧是蓝。”
“那可?不?”丁逸逍撇撇唇角,一脸骄傲:
“之前许最?不是一直被那姓崔的针对吗?知?不知?道是谁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挺身而出?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默默做了事件的推手?知?不知?道是谁将崔哲言的斑斑劣迹一纸状书告给了被蒙在鼓里的老牛让他?关注这事给人出头?都是我?兄弟!我?兄弟就是北川一中的守护神!”
“不是?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在我?身上安窃听了吧?”纪因蓝就觉得奇怪。
“嗐,哪能啊。就那天你跟老牛聊天的时候我?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当即就觉得我?兄弟真是热心肠,北川一中欠你一个感动校园头衔。”
“得了吧。随口?一提,哪有那么?夸张。”
纪因蓝笑了一声,摇摇头。
旁边的许最?拿着筷子,却没?动,只垂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有点出神。
过了一会儿?,纪因蓝偶然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两人对视片刻,纪因蓝扯扯唇角: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鸭肠还是毛肚?”
“哦……”
许最?手指微微一动,手里的筷子失了平衡,不小心掉到了桌上,又滚着掉到了地上,碰撞着发出一串响。
“啧。”纪因蓝瞥了一眼,没?多?在意,只跟旁边的服务员道:
“麻烦再给一双筷子,谢谢。”
“啧啧啧啧……”
围观了全程的丁逸逍“啧”得像一只蝉,头摇得像拨浪鼓,满脸写着阴阳怪气: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掉筷子你骂我?笨比,人家掉筷子你立马贴心献上服务,我?懂了,世间事大抵就是如此,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