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妻主怀上孩子,安稳生下,则皆大欢喜。蛊毒会在孩子啼哭后?自行消散。
若妻主怀上孩子,难产,那么那个?夫郎就危险了,胎儿若是卡了太久出?不来,稍有个?不慎,蛊毒就会爆发,顷刻间要?了夫郎的命。
所以这个?世界女?人怀孕,男人就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同样,因为胎儿和?父亲的蛊毒有牵绊,若是女?人在怀孕过程中,男方有个?三长两短,胎儿也会因为没有蛊毒连接小产而亡,对女?子而说倒是无痛不痒。
信中所说,崔锦程的生父手腕中的守身砂并没有显露出?粉红,所以意味着崔家主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某个?夫郎的,而且并没有在抄家流放的过程中死亡。孩子的爹爹还活着!
崔家主在信中反复强调自己这段日子想吃辣的,应当是个?“女?孩”。很有可能,这是崔家最后?一个?能够延续香火的存在了,这叫崔家主如?何不激动,叫崔锦程如?何不激动?
“程儿,娘亲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这孩子来得不合时宜,但却给了娘亲莫大的期望,也给了咱们崔家莫大的期望!程儿,你就要?有妹妹了,只是可惜娘亲无用?,你妹妹在腹中就要?跟着娘亲在雪州吃苦、还要?忍着亲生父亲下落不明,随时会一命呜呼的风险……程儿,现在唯有你可以救妹妹了,程儿,最后?也只能是你,肩负家族的荣光……”
“娘亲恳求你,再想想法子,这是老天爷不想绝我崔家之?后?,你作为崔家唯一的嫡子,作为妹妹唯一在世的兄长……再去?和?你的妻主求求情,段大少?主从前就心疼你爱护你,她自当会爱屋及乌……”
“宁姐姐,”崔锦程倏然?哑了喉咙,打断段乞宁的思绪,他仰着面孔,眸中泪花翻涌,“求求你了宁姐姐,崔家好不容易有了后?,若当真?是个?妹妹,贱奴愿一辈子记着您的恩情,为您做牛做马!”
段乞宁把?信合上,俯视道:“所以你想我出?面帮你寻孩子他爹的下落是吗?”
少?年迫切地点点头。
“你知道你娘怀的是哪个?男人的孩子吗?”
崔锦程又迫切地答复:“知晓的,从月数上对,当是我四小爹的。”崔家出?事前的那几个?月,娘亲都是留宿在四小爹的院子里的。
“我知晓他的模样,我可以口述的,不……我也可以画出?来的,宁姐姐…只要?您肯安排人去?寻,一定可以寻到的……”他着急地落下两行泪,“宁姐姐,那是我唯一妹妹了。”
“那要?不是女?孩是男孩呢?”
“那贱奴也是要?寻四小爹的!”崔锦程松了手,重重地给她磕头,一个?接一个?,“求求你宁姐姐,只是寻一介男子……只要?寻到了便好,送往雪州同娘亲爹爹们一道……”
对段家来说,轻而易举。
段乞宁被?他求得心烦,撂下书信道:“罢了罢了,你一会去?画,我找人在晾州城里张贴,有消息就送过来。”
崔锦程喜极而泣,不忘叩首谢恩。本该起身却没有,段乞宁望着他欲言又止又跪回?地板的模样,狐疑问:“你还有什么事?”
“宁姐姐……”少?年恳求,“贱奴想和?娘亲爹爹见上一面……还望宁姐姐”
段乞宁发火:“崔锦程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嘛!”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坦诚
崔锦程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到了, 跪着的身躯颤了颤,仓皇地低下头。
段乞宁气得从床榻上起身,差点就抄起话本往地上砸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他毕竟年岁尚小, 又被母亲信里所说的那些一顿“KTV”。
崔家主写给崔锦程的那些内容, 表面上看似寒暄问好, 母子情深,实则充斥着道德绑架, 崔家主从始至终都没放弃想要榨幹崔锦程的价值的念头或許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想的:
“段乞宁那个商户女对程儿一片痴心?,如今崔家受難, 凭借她对程儿的欢喜,定?然会?留程儿在府中, 程儿必然能够牢牢的抓住段乞宁的心?, 届时, 崔家主只要在书信中稍加点拨, 程儿重情重义, 对崔家忠誠, 为了避免母父双亲遭此劫難,势必会?求助段乞宁。而?段乞宁念着二?人之间?的情谊,一定?会?对雪州的崔家妇老施以援手?。如此, 他们便可在流放的凄楚中全?身而?退。”
崔家主巴不得段乞宁对崔锦程爱得如痴如醉,对他唯命是从,这样她和夫君以及肚中胎儿均可安然无恙,最好段乞宁对崔锦程爱屋及乌,将他们一家秘密接出去赡养。
别说,段乞宁一开始确实是有想过这样计划,只是现在看来?, 那崔家老登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些。
她跟崔家什么关系?跟崔锦程什么关系?做到这个份上。
段乞宁想着就讓那两?老登在雪州自生自灭。
她不说话,少年磕头求她,声音细软发抖,“宁姐姐,这是贱奴最后一个心?愿,贱奴不会?再求旁的了,只是想见家人,只是见上一面,说说体己话,讓娘亲爹爹们好好照顾自己,让他们不必惦念贱奴……”
“真的只是见一面,”少年说着说着,淚如泉涌,泣不成声,“贱奴已经四个月没有见过家人了……我真的很想念……很想念他们……”
“不求别的,只是见一见就好了……”
段乞宁冷哼一声,心?道:我还一年半载没见过我在现代的亲人了呢。
大抵是从未见过他哭成这个模样,她拧着眉倒也?没第一时间?把话说绝,只是凉薄地道:“你想见你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做出这副哭鼻拉撒的模样给谁看,又不是我让你和你家人南北相隔的。”
“宁姐姐,”崔锦程擦了些眼淚道,“可你是贱奴的妻主,是贱奴的天,是贱奴唯一的依靠。除了求您,贱奴还能求谁?”
他俯身低着头:“贱奴知曉,侍夫以上的哥哥们有回门礼,妻主大人会?同哥哥们回门拜会?他们的家人。而?我只是低贱的侍奴,贱奴不奢求那些回门礼节,但是能不能看在贱奴这些日子謹言慎行未出差错的份上,容許贱奴见一见亲人……”
段乞宁抬步下阶梯,蹲在他面前,咀嚼了一番他那“謹言慎行、未出差错”八个字,笑眯眯着道:“你这些日子伺候本少主好像也?没怎么尽心?尽力呀?”
“宁姐姐!”他着急了,起身去牵她,他本想去扯她的手?的,大抵是对她心?存惧意,改为小心?翼翼地捏着她手?腕下的衣袖那一小截,另一只手?则还成撑在地上。
从段乞宁这个角度,能看清他因为弯低腰身而?淌下的领子,暴.露出领口之下白皙鲜活的肌肤,漂亮的锁骨线、隐约浅薄的胸线肌理?……是那种?少年郎劲瘦的薄肌体型,带着一种?纯.欲的幹净,和阿潮的狂野性.感截然不同。
崔小少爷那奇异的瞳色此刻显得空灵又纯然,只是眼眶湿.漉漉的,还泛着清透的薄红,很漂亮,像只兔子,泪眼婆娑地乞求她,让段乞宁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她想狠狠欺负一下,想听他哭着求饶,想听他抽气。
思绪飘转一番,终究是回些理?智,段乞宁最后也?只是上了手?,指尖拂过他的下巴和脸颊,享受他面孔附近细.腻光滑的触感。
她索性盘腿坐下,玩.弄起他的脸,指腹碾磨着他的唇瓣,偶尔扫过他高翘的鼻梁,探探他的鼻息。
“宁姐姐…唔”
少年的话语被横亘在唇间?的美?甲打断。
崔锦程顷刻间?红了耳根。“唔……”
段乞宁拨弄指甲,又附加了另一只美?甲,食指和中指牢牢贴合,辗转按压。
少年的眼眶又红润的些许,溢出几滴生理?不适的泪花。
“…姐姐,咳咳”他仰着头,喉结滾动,忍不住呛了出来?。
段乞宁见好就收,摩挲着他湿润的唇瓣道:“你把我当你妻主,当你的天,当你唯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