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为了印证这一点,又过半月,段乞宁的月事来?潮当夜,她派人将拓跋箬绑回榻上。
这一次,是段乞宁亲自?监督,确保调不了包,拓跋箬被宫男里里外外洗干净,捆到她的床头。
少年的面上再无曾经盛气凌人的气势,有的只是死到临头的恐惧。
他为他曾经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忏悔,可?惜段乞宁早就不甚在意,不顾那?少年的挣扎,手指没入他的身?体。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延凰城,卧榻上的赫连晴,顷刻间敏锐地感知?到,她与拓跋箬之间的情蛊有过波动!
不过,段乞宁大抵是失败了,民间的野路子不管用,她的雌蛊没能和拓跋箬的雄蛊‘绑定’。但是却能让拓跋箬与赫连晴之间的链接变得不稳定,这对赫连晴而?言,无疑也是一桩威胁!
于是当夜,赫连晴的四肢百骸泛起密密麻麻如同被虫蚁啃食的刺痛,很快冷汗遍布她的额角。
太女殿下寝殿的响动被宫男们层层上报,苏彥衡当即起身?,匆匆披了件大氅在肩头,携一众宫男前往赫连景所在的殿宇。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囚赫连景为的就是今日,当下,他命宫人将七凰子拖出。
“住手!放开本殿!本殿乃陛下亲封的七凰子,苏彦衡你怎么敢!你不怕被举朝上下知?晓吗!未来?天女竟与自?己的凰弟行苟且之事!”宫男们束缚住赫连景的双臂,而?那?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少年,此刻狼狈狰狞,猩红着眼眸。
苏彦衡停驻脚步:“哪里有七凰子?你们都看到了吗?”
宫男们附和道:“小?奴们未曾看?到,只知?道刚进?宫的弟弟不听话,苏首輔刚派总管翁翁前来?调.教规矩。”
只这一句,赫连景意识到整个凰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如瓮中鳖无路可?逃,少年的面色为之煞白,瞬间犹如凋谢的花蕊。
“不行,”赫连景喃喃道,“我的大幽寒玉体魄早已和段乞宁绑定,强换不得……”
“你体内的药效可?以支撑三年之久,纵使每次剂量折半,也足够晴儿抵挡这头几次蛊毒发?作,至于再之后……”苏彦衡一脸冷漠,映着濃浓月色,他幽然?的眸子如深不可?测的汪洋。
赫连景却已读懂他的言外之意,他仅仅只需要他作为赫连晴的“解药”两三次足矣,余下的,他自?会倾尽全力捉拿适龄童子炼制。
想到这,赫连景突兀地哈哈大笑起来?。
“带下去!”苏彦衡道。
宫男们将那?少年拖走,赫连景倏然?下定决心吼道:“苏彦衡!若我知?晓凤求凰真?正的解药呢!”
顿时,苏彦衡朝他射去锐利的视线,扬手制止宫男们的举动,等他下文。
赫连景从宫男手中挣脱,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道:“唯一一颗凤求凰的解药,和先帝的遗诏藏在一起,藏在那?方宝匣中,需要集齐五把秘鑰。”
苏彦衡半眯眼眸,似在辨别?他话语的真?实度。
赫连景与他对峙,从容不迫地接着道:“苏首輔,你寻了这么久都未曾找到金象秘鑰不是么,你可?知?它的下落何在?”
苏彦衡转动玉板指:“说说看?吧,七殿下的筹码。”
赫连景朝他迈去:“京城最富饶的地段,那?空落的凰子府归本殿,明日,明日本殿就要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聖旨,准本殿移居凰子府,事成之后,本殿自?然?会将金象秘鑰的下落告知?,顺便,还能替苏首輔出谋划策一番,如何不费一兵一卒,将秘钥拿到手。”
“怎么样,是比划算的买卖吧?”少年唇角微勾。
苏彦衡哼笑一声。
移居凰子府后,他便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赫连景囚为晴儿的解药,眼下晴儿的蛊毒尚浅,暂且可?以忍受,当务之急,是拿到最后一把秘钥,若真?如赫连景所言,凤求凰的解药在先凰打造的秘匣中,和遗诏放在一起,那?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在苏彦衡心中,先凰必定是属意“赫连玟昭”为未来?天女,一但遗诏问世,“赫连玟钦”的真?面目必定无法掩藏,届时,她的亲身?骨肉只会从“凰女”之位上跌落,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确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苏彦衡颔首。
翌日,太女殿下身?体抱恙短暂出席朝会,留下一道聖旨,由苏首辅宣召,为七凰子加封晋位,赐京城凰子府居住,重臣喜贺乔迁。
赫连景这趟搬得很急迫,早上圣旨才宣,晚上所有的家具用具都以安置妥当,门庭宾客络绎不绝。
但考虑到北方战事吃紧,赫连景的乔迁之宴并未操持和大办,隔日便歌舞渐歇,唯剩苏首辅这一位宾客前来?。
庭院灯红酒绿,这凰子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行至内里,分外萧条,苏彦衡令人手在外等候,已独自?前往主?屋书房会事,他一进?门,便见白衣胜雪的少年正在提笔作畫,畫中是位头戴帷帽,肩扛魚竿的女子,只不过旁人常用魚竿釣鱼,她却不拘一格,鱼竿釣上来?的竟然?是弯弯的月牙儿。
苏彦衡的视线在此停留片刻,冷笑打趣:“七殿下倒是有闲情雅致,不知?您和微臣允诺的筹码……”
“别?急,时程尚早,不若等本殿将此畫作完……”赫连景打断道,未曾抬头,紫竹狼毫笔蘸取颜料上色。
畫中女子一袭紫衣俏皮,琥珀偏绿的色着点缀眼眸,鱼竿尾端釣上来?的月牙却是镶着金箔粉的。
苏彦衡有预感此画或许和他所说的获取金象秘钥的方法有关,不免沉下心,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太师椅上就坐,静静等候少年画完。
夜色更浓几分,赫连景放下笔墨,抬起那?方半干未干的画作,将其置于烛火下欣赏。
映着烛光,更将画中女子的昳丽衬托,赫连景目色灼灼,半晌才下定决心道:“苏首辅,你寻了这般久的秘钥都未曾寻到,你可?知?晓,秘钥在段乞宁身?上。”
闻言,苏彦衡并不是特别?意外,似乎此前早有猜测。赫连景不紧不慢地将画作递到他面前。
“殿下画的是名满江南的钓月娘子?”
“不错,”赫连景的眼底浮现?阴冷,“本殿有个猜测,若段乞宁就是‘钓月娘子’呢?”
苏彦衡倏然?将茶杯搁置在桌案,动身?站起,如此急促的举动裹挟而?来?一阵猛烈的疾风,将墙角的烛光吹得摇曳,室内明明灭灭一瞬,少年与男人的视线安静对视。
赫连景娓娓道来?:“苏首辅是不是也和本殿想得一样,邵大将军的幼子明明鲜少去往晾州,怎么就对段乞宁情根深种到这样的地步了呢?明明此前谷雨祭祀之宴上他还抗旨拒婚,宁死不从的,这前后转变未免也太大了。本殿听闻,昔年邵大将军在外征战,疏于对幼子的教导,邵家小?公子曾翻墙出府随邵家镖局一起南下闯荡,路遇劫匪抢杀,邵家小?公子正是被‘钓月娘子’所救,这在桑州,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假设段乞宁就是钓月娘子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那?富可?敌国的财富皆是段乞宁的囊中之物,若是她倾尽财力投入军备,再加之凰翎卫、霜月卫的助力,甚至还有整个大幽作为支撑……
苏彦衡的神色瞬间凝重。
“有一计可?破,”赫连景道,“苏首辅,二凰姐尚未娶夫,不是吗?”
第114章 第一一四章 抉择
京州风云变动?均有暗桩日夜兼程送往大幽, 当底下人禀报苏彦衡将京城一處空落许久但奢靡富贵的凰子府赏赐给赫连景居住时,段乞宁的神色未曾变动?多少,可隨即暗卫道?,邵家军北征一事胜券在握, 大延凰室內部已在为其庆功宴筹谋, 为了喜上加喜, 太女殿下赫连晴将会在邵家军凯旋之日迎娶邵家小公子为太女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