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摸索到她身后裙摆上的一片湿暖,低头一看,只见血迹沿着裙摆蔓延,惊叫道:“血!姨娘小产了!”
尹茜茜紧紧攥住江鼎廉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孩子,侯爷,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侍女扶持着尹茜茜,瞥了许氏一眼,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夫人让姨娘跪得太久,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江鼎廉怒火中烧,转头怒视许氏,“许氏!如果茜茜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然而,江颂宜的声音比他还要响亮:“爹,姨娘的孩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如何向江家的先祖交代?这分明是你刚才不慎打翻了热汤,烫到了姨娘,导致她胎气不稳!”
江鼎廉被女儿突如其来的责骂打得措手不及,原本要对许氏发难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色铁青,怒斥道:“江颂宜,你给我闭嘴!茜茜的流产明明是因为许氏……”
江颂宜却是一脸失望地摇头:“爹,你让我深感失望,堂堂永定侯,竟然对一个妾室如此残忍,还企图推卸责任!你未至之前,姨娘安然无恙,你一到,便酿成了这等悲剧,是非曲直,我早已看在眼里。淑玥,立刻去请府医过来!”
淑玥愣住了片刻,随即回应道:“遵命。”
府中的公子们对侯爷敬畏如神,而大姑娘却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
江鼎廉目光锐利地瞥向江颂宜。
几天前他接这个女儿回府时,她还对他充满了敬仰与依恋,为何短短几日,便心生嫌憎,倒开始偏袒许氏了?
很快,淑玥将府医请到了现场。
“府医,请你快快为我们的姨娘诊治,她是否……”
侍女与府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他,姨娘的胎气是因为跪得太久而动乱的。
然而,尹茜茜的话尚未说完,江颂宜便再次打断了她:“府医,你且细细道来,尹姨娘果真是因烫伤受惊吓而动了胎气吗?”
府医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不错,他和尹姨娘事先串通的供词正是如此!
尹姨娘曾向他描述,她会在给夫人递汤时故意失手,让滚烫的汤水溅到自己,以此引发惊吓,导致小产。而他只需在这场戏码中作证,助尹姨娘嫁祸于夫人!
他随即装模作样地号脉,对尹茜茜和丫鬟切的眼神视而不见,沉吟片刻后,说道:“确实如此,侯爷,尹姨娘的确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动了胎气。尹姨娘体质虚弱,恐怕这胎难以保全,若不精心调理,将来或许再难怀上孩子。”
话音刚落,他便低垂着头,等待永定侯对夫人的严厉斥责。
然而,江鼎廉却保持了沉默。
尹茜茜原本准备泪眼婆娑地恳求江鼎廉为她主持公道,此刻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戏码。
府医抬起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哈哈哈,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尹茜茜买通府医,精心策划陷害我娘的时候,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江鼎廉这个混账所烫伤吧!】
第16章 假孕
江颂宜心中暗自嘲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爹,你听到了吗?连府医都证实了,尹姨娘小产的原因,是因为被你所惊吓!”
江鼎廉目光复杂地盯着她,嘴角微微抽动,暗自咬牙。
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称呼我爹,心里却把我骂得不堪!
而尹茜茜竟然是为了陷害许氏,才买通府医布下这个局?
与此同时,听到江颂宜心声的许氏,忍不住紧紧地搂住女儿,心中既感温暖又愤怒。她冷冷地说:“江鼎廉,你那妾室小产的事情,若是娘问起,你自己去承担!”
江鼎廉本就满腹委屈,得知尹茜茜故意设计流产后,更是感到冤枉至极。
他阴沉的目光转向府医,“尹姨娘这胎,真的无法保全了吗?”
府医心怀愧疚地低下了头:“回侯爷,小人确实束手无策。”
江颂宜则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羹汤,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肯定束手无策啦,要知道,这尹茜茜自始至终都是装怀孕,否则她怎会趁你抽空回府之际,特意跑到娘亲面前来进行诬陷呢?毕竟,如果这胎不是顺理成章地消失,她的骗局就要被揭穿啦。不过,如今被她陷害的不是娘亲,这个黑锅就让你这个负心汉自己背吧~嘻嘻~】
江鼎廉的脸色如同乌云密布,对身后的随从冷声吩咐:“赢朔!立刻去请太医过来!我倒要看看,这胎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本想回房休息的许氏,又悄无声息地坐回到原位。
她心中暗自盘算,若江鼎廉得知尹茜茜故意栽赃陷害,他会作何反应?
尹茜茜听闻江鼎廉要请太医,急忙出言阻止:“侯爷,夜已深,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保不住这胎,只能怪我福薄。”
许氏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蒙混过关,“事关侯府后继有人,怎能草率处理。尹姨娘如此抗拒,难道小产之事另有隐情?”
尹茜茜被这话噎住,只见江鼎廉也投来怀疑的目光,她心中虽急如火焚,却也不敢再辩解。
赢朔迅速将章太医请了回来。
章太医提着药箱,一脸怒气地走进来,嘴里还不满地嘟囔:“你们永定侯是不是土匪?我老人家都快进入梦乡,你们随从竟不由分说将我架上马背,我怎么说也是正六品院判,竟然要为一个侯府的小妾看病?”
江鼎廉威严地坐在一旁,语气冷硬地问:“本侯问你,看不看?”
他出身武将,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方才赢得爵位,身上自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章太医忿忿地将手帕铺在尹茜茜的腕上,只一搭脉,便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永定侯怕是渴望子嗣到了疯狂的地步,你这小妾脉象平稳如常,既无流产之迹象,也无怀胎之喜。爷为国事操劳,夜以继日,这十多年来再无子嗣,恐怕已经英雄不再,不如让我来帮你探探脉象。”
许氏忍不住讥讽一笑,“侯爷可不要讳疾忌医。”
江鼎廉无奈地白了许氏一眼,之后目光深沉地扫向尹茜茜,“尹氏,本侯好心收留你,你为何要假装怀孕欺骗本侯?还精心策划这一出,企图将本侯置于不义之地?”
尹茜茜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之中:“侯爷,妾身确实未曾有过任何欺瞒之举,也不明白事情为何演变成这般模样。之前府医为妾身把脉,明明诊断出妾身已有身孕。且妾身的腹部确确实实隆起了。”
府医瞥了尹茜茜一眼,心中明了她欲将责任全数推卸于己,然而却不敢有所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