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宫之中,圆通方丈忽然取出手帕,轻咳一声,那洁白如雪的手帕上竟然绽放出血迹,如同盛开的红梅。
皇帝见状,顿时慌乱,猛然起立,“圆通大师,您是否安好?速速传召御医!”
他心中忧虑,唯恐圆通方丈如同那些传说中的神秘高人一般,话未说完便溘然长逝,留下无尽的悬念与遗憾。
然而,圆通方丈却只是轻轻抬手,将手帕收起,语气平静地对皇帝说:“让皇上担忧了。此乃贫僧探究天机所受之反噬,即使御医亦无法施救。”
他随即手按胸口,无奈地苦笑:“原本修养得宜,不意永定侯将贫僧绑于马背,一路颠簸,导致旧疾再次发作。”
皇帝目光游移,内心略显忐忑,因为当初紧急情况下,他对永定侯的行为有所默许。
永定侯的行径固然不当,但也不能全怪他。
“永定侯的行为确实失礼,朕曾明确指示他对大师应以敬重,不料他竟如此鲁莽。或许这也是武将的本色。大师请放心,朕将另寻时机,严惩永定侯,并让他亲自向大师道歉。”皇帝语气严肃,怒气溢于言表,令人不寒而栗。
圆通方丈内心虽感满意,表情却淡然,他以手势表示宽慰:“永定侯的过失,非出于主观意愿,亦非故意之阳奉阴违,望皇上对其处罚能从宽处理。”
其目的显然是欲使皇上对江鼎廉的行为产生强烈的不满,从而加重其惩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皇上却表示同意:“确实,他并无恶意。我佛怀有慈悲之心,大师您的胸怀也颇为宽广。”
圆通方丈对此反应感到困惑。
当前皇上对江鼎廉并无太多关注,他的心思完全在天命凤女身上。于是,他继续向圆通方丈追问:“大师,您能否助我找到天命凤女?”
“贫僧既然已经离开寺庙,自然愿意全力以赴为皇上提供帮助。然而,个人能力有限,我只能推断这位女子出生于金都,正值青春年华,尚未嫁人。”
圆通方丈对天命凤女的身份了如指掌,他在她诞生之初便已知情,甚至曾试图改变她的命运。但是,他不能直接揭露这个秘密。
江玉窈目前处境微妙,若直接指出她就是天命凤女,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圆通方丈决定引导皇上和观星台自行探寻答案,他打算先制造舆论,让全国都知道这个消息,等到声势浩大,所有人的期待达到顶峰时,再将天命凤女的真相公之于众,以此确保人们对其身份深信不疑。
“皇上对于圆通方丈所给出的‘尚未嫁出’的回答,并未感到惊讶。”
圆通方丈意识到江玉窈已经订下婚约,即将成为四皇子的侧妃,因此他担心皇上会误以为“未嫁”是指“待字闺中”,从而将江玉窈排除在天命凤女之外,于是他特意澄清道:“然而,目前确实未婚。”
钦天监也补充道:“确实,自圆通方丈上次占卜以来,时光荏苒,那名女子或许不久即会步入婚姻殿堂。”
皇上蹙眉,提出了一个设想:“那么,朕是否应下令,在天命凤女被寻获之前,金都之内暂停一切嫁娶活动?”
钦天监谨慎地回应:“皇上,此乃国家大计,天命凤女之事宜保持机密,不宜让其他国家得知,我们应当暗中查访。”
第160章 龙生龙凤生凤
“但如果仅颁布禁止嫁娶的命令……”
皇上沉思片刻,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以说服朝中百官,最终所能想到的似乎只有宣布国丧作为借口。
这让他不禁自问:难道,需要他亲自上演一场“诈死”的戏码?
太离谱了吧!
……
江颂宜离开国公府后,在周边地区徘徊多时,希望偶遇她的师父,但遗憾的是,她既未再听到那悠扬的琴声,也未见到师父的身影。
在经过繁华的市集时,她注意到了一家新开业的书斋,并特意进去购入了紫竹先生最新出版的话本子。
在过去,江颂宜的书斋易主,被江柏川购得后转赠予她。
尽管她鲜少涉足其间,却每隔数日便差遣丫鬟将所默诗文送达诗社,由他们整理汇编成册。
随着清明谷雨的落幕,春耕渐入尾声,金都城内的闲暇时光愈发充裕。此时,挑担售花的农夫渐次增多,货郎沿街叫卖,茶馆酒楼更是人声鼎沸,喧嚣非凡。
然而,金都城的永定侯府与护国公府接连遭受锦衣卫的搜查,护国公府更是出现了异常现象,这令金都的官员们心神不宁。尽管如此,不少富贵闲人仍旧热衷于旁观,私下里纷纷议论这些事件。
尽管锦衣卫在搜查后并未大规模裁员,而是迅速撤离,但这并未改变人们的预感: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永定侯府繁华似锦,却似乎已走到末路。至于护国公府,原本就缺乏气数,众人普遍认为,他们的搜查不过是陪衬。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竹影斑驳的窗纱上,此时江颂宜在许氏处享用过午餐,稍作休息后,便坐在西窗前翻阅紫竹先生的著作。
不久,襄苧掀开竹帘进入室内,向她报告:“小姐,有变故发生了。”
江颂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仍不紧不慢地翻动书页,“何事?”
随着锦衣卫的撤离,江鼎廉步出皇宫,其神情自如,宛若无事,足见皇上对永定侯府的信赖未曾动摇。
短期内,除非江鼎廉公然反叛,否则料想不会发生重大变故。
襄苧急匆匆地通报:“章家竟然提出要与卿芝小姐解除婚约!目前花厅内一片压抑,几乎演变成一场混战。”
江颂宜立即放下手中的话本,从美人榻上站起,步向花厅的方向。
“如今姑母已经和离归家,表姐们亦成为江家一份子,作为侯府主母的母亲,她正在接待宾客,我不能让她承受不必要的困扰。”
实际上,江颂宜深知以母亲的性格,她绝不会轻易受委屈,她此行的目的不过是去凑热闹。
襄苧对此深表赞同:“确实,夫人刚从病中恢复,大小姐应当多加照应。章家的行为实在令人不齿,眼看着婚期将至,各项礼仪已近尾声,他们竟然背信弃义,反悔前言,还无理取闹,指责卿芝小姐身患恶疾!这无疑激怒了姑奶奶。”
花厅之中人头攒动,哭声与争吵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
江颂宜悄然进入,巧妙地置身于许氏身旁,不露痕迹。
许氏的目光偶然落在她的身上,却仅以一份无奈而宠溺的眼神回应,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