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方丈从袖中轻巧地取出一只金光闪闪的钵盂,朝着空中抛去。令人惊讶的是,那金钵竟然悬停在半空之中,无数金色的佛光自上而下洒落,如同一片神圣的光幕。

即便是素来严肃拘谨的锦衣卫们,此刻目睹这一幕,也不禁对圆通方丈流露出敬畏之色。

江鼎廉却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圆通方丈。

他总觉得这位和尚带有几分邪气,与他所理解的正统之道相去甚远。他暗自思忖,倒要看看这位和尚究竟有何高人之处!

然而,金钵在空中悬浮了片刻,却并未见鬼胎现形。反而,不知从何处突然激射起一块石子,准确地击中金钵。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石碰撞声响起,悬停在空中的金钵瞬间失去了光芒,发出一声哐当的巨响,跌落到了地面。

原本还满怀期待仰望着圆通方丈的锦衣卫们,此刻却是一脸的错愕与失望:难道这位圆通方丈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江鼎廉双手交叠,怀抱着他那长长的戟,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圆通方丈,这鬼胎尚未现身,您的法器怎么就先一步坠地了呢?”

圆通方丈的面色略显尴尬,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却依旧保持着超然的风度,宛如浮云般淡然。“或许是由于贫僧发力过猛,那鬼胎被惊吓得逃之夭夭。但这无关紧要,哪怕它逃至天际海角,贫僧亦必将它擒拿归来!”

“无需劳烦圆通方丈亲自出手。”

姬宬原本对江颂宜的指责还略感疑惑,认为她是在诋毁圆通方丈。

江鼎廉和圆通方丈的目光同时转向了被锦衣卫重重保护的姬宬。

姬宬轻轻移动步伐,露出了他此前遮挡住的江颂宜,“多亏了江大小姐,那鬼胎已然被消灭。”

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本凶猛嚣张的鬼胎,此刻竟然蜷缩成了一团混沌的黑暗气息,被囚禁在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圆网之中,正安静地躺在那位少女纤细的手指之间。

“颂宜?!

江鼎廉的浓眉紧蹙,双目如铜铃般瞪大,将手中的长戟随手丢给随从,阔步走到江颂宜的面前,语气深沉地质问:“你这丫头,此地如此凶险,你为何要涉险而来?”

江颂宜轻轻摆弄着掌中的鬼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漠如冰:“不过是路过罢了。”

【铲除妖孽,拯救生灵,难道还有其他目的吗?若真的等到那位所谓的圆通方丈驾到,恐怕此处已是一片死寂。届时他再出手,或许能扭转乾坤,将鬼胎一网打尽,赢得一时的声名大噪,但代价却是无数无辜生命的消逝,成为他这位救世主的悲壮陪衬。】

【此言差矣,有师尊暗中庇护,料想伤亡不会太过惨烈。师尊淡泊名利,行善而不张扬,连露面都不愿,这种超然物外的境界,方为真正的高人。哪能和那名噪一时却虚有其表的妖僧相提并论!】

江鼎廉对此深表赞同,那位所谓的圆通方丈,行事拖泥带水,毫无半点真才实学。

第152章 太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半路找回的血脉至亲,竟然拥有如此非凡的能力,竟能够驾驭并制服凶恶的鬼胎。

而她心中反复提及的师尊,究竟是怎样的神秘人物,竟能将这位流落民间的女儿,培养得如此……内外兼修,秀外慧中?

圆通方丈在目睹江颂宜的身影时,他那原本从容不迫的神色,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轻松把玩的鬼胎上时,他的脸色更是彻底失去了血色,眼底闪现出深深的惊愕。

在踏入护国公府,耳畔响起那悠扬琴声之际,他曾经猜测过可能有高人暗中干预鬼胎之事,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够驯服鬼胎的竟然会是江颂宜!

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每个人都或许可以做到,然而在他心中明白如星月般明亮,江颂宜绝对不可能具备制服鬼胎的能耐!

圆通方丈竭力掩饰着脸上的惊愕,但内心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翻涌,难以平静。

他目光如冰霜般寒冷,紧紧地盯着江颂宜,宽大的袈裟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这个固执的女子,竟然破坏了他的精心布局!

江颂宜忽然感到一阵如同被毒蛇注视的寒意,她抬起眼帘,正与那边姿色出众、红衣袈裟显得妖异的圆通方丈对视,她的眉梢微微一挑,显出一抹挑衅之意。

“圆通方丈不是还要奔波至天涯海角追杀鬼胎吗?”

圆通方丈从她的话中听出了讽刺之意,面色略微扭曲,但仍然保持着他那慈眉善目的微笑。

“江施主就不要取笑老僧了。老僧长途跋涉,自太白山急匆匆赶来,未曾有过半分停歇,都是为了解决这鬼胎之患,然而没想到,金都城内竟然已经有了高人。如此一来,老僧的这一趟似乎是白跑了一场。”

话锋一转,他的目光落在了江鼎廉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深意:“侯爷的千金竟然有如此的本事,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将老僧从荣恩寺绑下山呢?”

江鼎廉却不给他留任何情面,冷笑道:“我要是早知道你不如我女儿那般能干,又何必大费周章亲自跑这一趟。”

圆通方丈心中暗自嘀咕:武将的言辞果然让人不悦。

看来在永定侯这里也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江颂宜的蜕变无疑是令他心惊胆战,这一手深不可测的玄学技巧,决非短时间内所能修炼而成。她长久以来一直处于廖倩倩的严密监视之下,唯一的变量仅是她意外发现自己身世后逃回永定侯府的往事,然而她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学得这样一门令人敬畏的能力?

这让圆通方丈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江颂宜在一旁沉思默想,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圆通方丈。

【这位神秘的僧侣真是让人费解,我与他还素未谋面,首次相见,他的目光却如同旧友重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恨。莫非是因为我在此次事件中,破坏了他借助鬼胎成名天下的良机?】

江鼎廉洞察到江颂宜的心声,不禁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对圆通方丈的越发不满。

这个秃顶和尚,自身修为不足,竟还敢对他女儿心怀怨恨?

然而,颂宜不是才刚刚与这位所谓的圆通方丈初次见面吗?为何她心中早已将他视为妖僧?

圆通方丈此刻目睹江颂宜手中把玩的鬼胎,心中的疑惑如同梗在喉咙中的鱼刺,难以忍受。他暗自思忖,江颂宜应当并不认识他,对他也不该有所戒备,于是径直发问:“江施主年纪轻轻便能达到如此高深的玄学境界,不知是何方神圣传授了您这一身非凡的本领?”

江颂宜的目光如电,轻轻掠过他一眼,语气淡然:“我师父,如同神龙般神秘莫测,平日隐居于深山古林之中,每逢乱世才会挺身而出,然而他却不慕名利,甘愿隐姓埋名,这便是他高洁的品德和非凡的气节。我怎能违背他的意愿,随意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呢?”

圆通方丈的面色略带狰狞,心中不禁生疑:江颂宜是否曾在廖倩倩那里见过他?否则她的话语为何带着一丝讥讽之意,让人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