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宜目光如炬,在与江姝相见的瞬间,便脱口揭示了字迹背后的秘密,内心不禁暗自窃喜。
【我忍受着极大的不适,翻阅了无数郝仁为江姝所写的缠绵情诗,历经长时间的模仿钻研,才终于掌握了郝仁的字迹精髓。如今,即便在江姝这位曾与郝仁关系最为密切的人面前,我的仿品也能以假乱真,那么锦衣卫和皇上,自然也难以洞察其中的细微差别。】
江姝此刻心中波澜起伏,复杂难明。
她不解为何江颂宜近日来频繁陪伴她,甚至乐于帮她整理杂物。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带回的嫁妆之中,竟然隐藏着郝仁多年来写给她的那些肉麻情诗。这些年来,她一直将这些诗篇视为至宝,细心珍藏。而现在,她却只想将这些虚情假意的话语付之一炬,以免让自己继续作呕。
江玉窈未曾预料到,形势竟然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逆转,原本足以置永定侯府于死地的证据,竟然转而变成了刺向她亲生父亲护国公的致命武器。
她心神不宁,慌乱之中忍不住辩解道:“我怎么总觉得这字迹与姑父的不太一样呢?姑姑你虽然与姑父已经劳燕分飞,但若是当着皇上的面如此说,那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罪上加罪啊。”
【哼,江玉窈此刻对郝仁的袒护已经毫不掩饰,可见她对永定侯府的衰败已经信心全无。永定侯府或许终将走向末路,但绝不能在这个时刻,因为我还有事未了,我还在这个局中。】
第139章 静观其变
江颂宜轻蔑地斜睨了江玉窈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姑父?江玉窈,你大可以直接称他为父亲。你那生母廖氏,早已成为护国公府中一名低微的妾室,此事在全京城已是路人皆知。廖氏原是郝仁秘密豢养了二十余载的外室,你与廖陵奚均为其外室所出,何必再假模假样地称呼什么姑父?”
江玉窈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情揭露,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尴尬,紧抿着唇瓣,低声说道:“颂宜姐姐,年幼时的出身非我所能抉择。无论我与护国公之间有何关联,我都坚信我们永定侯府行事光明磊落,不应畏首畏尾,株连无辜。”
江颂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光明磊落?永定侯府何时做出过这等悖逆天理的勾当?这株连九族的罪名,又有谁来承担?江玉窈,你这么急于为侯府洗脱罪名,莫非这罪责应由你一人承担?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你为郝仁所策划?”
她逼人的气势如同狂风骤雨,步步紧逼,江玉窈在压力之下只能节节败退,心中不禁惊慌失措。
“颂宜姐姐,你何须出言不逊,我不过是一介沉浸于琴棋书画的深闺女子,对于那些阴谋诡计,我哪能有所涉猎?”江玉窈的声音虽低,却不失坚定,她努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
说着这话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了许氏,语带深意:“照我看来,你对我的猜疑,不如对母亲来得深。别忘了,母亲的亲妹妹至今仍因涉嫌养蛊害人而被囚禁在掖庭,接受着严厉的审查。”
许氏闻言,毫不犹豫地跨前一步,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指着对方怒斥:“忘恩负义的东西!侯府对你的养育之恩不薄,面临危难之时,你却只会胡言乱语,诬陷他人。怎么,你就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逃离侯府,重返国公府,去做那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吗?”
江玉窈毫无防备,被这一巴掌打得立足不稳,脸上立刻显现出鲜红的掌印。她目光中充满了怨毒,瞪了许氏一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在心中暗暗诅咒。
江柏川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他上前试图拉开许氏,口中劝解道:“母亲,妹妹她也是一时冲动,言语失当……”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许氏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给我滚开,她哪里配做你的妹妹!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侯府之所以遭遇此劫,全是因为她江玉窈和她背后的护国公府!”
江柏川心中暗自嘀咕,这东西明明是江颂宜放置的,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她的心声。怎么现在却全怪罪到了玉窈的头上?她之前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竟然是护国公的私生女呢?
在江颂宜神秘莫测的举动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意图,至今仍是个谜。
此时此刻,无论是家族中的长辈如祖母,还是同辈的母亲和姑姑,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严肃与凝重,令他再也不敢随意妄言。
江老夫人似乎对江颂宜的图谋有所察觉。
虽然她早已得知江玉窈计划在荣禧苑埋下嫁祸他人的巫蛊小人,但她并未采取任何阻止措施,也未向其他人透露分毫,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直到锦衣卫展开搜查的那一日。
与此同时,她在荣禧苑的侧院巧妙地埋下了那个窃取国运的邪恶咒语,模仿了郝仁的笔迹,而其内容却显然对侯府不利。
这样的双重布局,若是对侯府深信不疑,人们在发现异常后必定会深入追查,为侯府洗脱罪名,同时对郝仁陷害忠良的行为给予严惩。
倘若皇上心存疑虑,他会觉得此事针对性太强,更像是一场蓄意策划的栽赃,或是有敌国间谍意图挑拨我国君臣关系。
无论如何,在这充满变数的情况下,皇上断不会在愤怒之余轻易对永定侯府下手。而郝仁一门心思只想陷害永定侯府,却未曾想到自己府中是否干净,他能承受住彻底的调查吗?
江姝脚步轻盈,趋步向前,面对姬宬沉声说道:“指挥使大人,这纸上的字迹与郝仁的手笔简直如出一辙,毫无差异。坦诚相告,我国护国公府老夫人,曾使用类似的邪异法术,意图盗取我女儿们的寿命以延续自己的生命。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带着女儿们被迫离开国公府,以免遭受其邪恶的侵蚀。这些陈年旧事,大人只需前往护国公府一查便知真假,切莫让忠良遭受阴谋小人的陷害,也不要让侯府蒙受不公正的指责。”
姬宬面容冷峻,语气坚定如铁:“这等事宜,我必将上奏皇上。”
他向锦衣卫们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示意他们撤退。待四周恢复宁静,他才对江颂宜等人缓缓道:“既然证物存在疑点,暂且不必将各位下入阴森的诏狱候审。但还请各位留在侯府之内,切勿擅自行动,以免干扰锦衣卫执行公务。”
听到这番话,侯府的女眷们终于放下心来。诏狱那幽暗之地,即便是匆匆一瞥,也足以让人心生恐惧。相较之下,留在温馨的侯府中,无疑是最理想的选择。
护国公府。
郝仁此刻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庭院里沐浴阳光,享受着新近纳的通房丫鬟轻柔地为自己揉捏肩膀。
这些年来,他在江姝的威逼之下,连个贴身丫鬟都未曾有过,甚至想要稍微放纵一下,也得偷偷摸摸地跑到偏远的杏花村寻找廖倩倩。如今,他终于摆脱了江姝的束缚,仿佛重获新生,男人的本性得以释放。
他手中数着邹夫人送来的银票,心情愉悦至极,心中暗自盘算,退掉与郝卿芝的婚事已经让他收获了整整两万两白银,那么还有两个女儿呢?
永定侯府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就不信那两家不会感到焦虑。
与次女郝卿禾订婚的是威武伯的世子,这位堂堂的世子,未来的妻子注定要佩戴诰命,自然不可能迎娶罪臣之女。威武伯府虽然爵位不高,仅为伯爵,但家资雄厚,威武伯更是掌控着漕运大权,其所能获取的财富堪称一笔可观的油水。
连邹御史那样清高的世家都能轻易拿出两万两白银,威武伯府为了解除婚约,应该愿意支付更多的赔偿金吧?
第140章 贿赂
至于幺女,她所定的亲家更是显赫的祈家。哎,祈家财大气粗,说不定皇上早已暗中打算对其动手,以趁机没收其财产。祈家素来行事谨慎,为了避免被永定侯府的灾难波及,他们肯定会想法设法退掉这门婚事。
在这晨曦微露的清晨,他已不止一次地注意到祈家的管事人在护国公府门前徘徊游荡。
郝仁内心暗自得意,他认为护国公府很快就能重振往日的辉煌,江姝、江鼎廉以及永定侯府都将沦为他的垫脚石,助他攀登权力的顶峰!
正当他沉醉在这即将到来的美好春光和无限前景中时,突然之间,铁骑的奔驰声如雷霆般由远及近,打破了府内的宁静。
府中的仆役们神色慌张,慌不择路地朝着主院的方向奔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仿佛是在逃难一般。
郝仁见状,不禁皱紧了眉头,整理了一下衣袖,站起身来,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责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嚣?”
一名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路上还不忘频频回首,警惕地看向后方,这样的举动使得他步履踉跄,好几次险些被脚下的碎石绊倒。
在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后,郝仁的心中也泛起了惊慌,他的本能驱使他想要寻找藏身之处,因为锦衣卫的到来往往预示着不祥之事,一旦他们上门,必然伴随着血雨腥风。
然而,身穿华丽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锦衣卫如同潮水般涌入,迅速将他团团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