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1 / 1)

甚至连之前在田庄上双生女被人绑架的事也抖了出来,说梅姨娘本来也想绑架邵家的那对双生子,好赖上邵家,结果却误绑了他们的小厮。

这些话不比公堂之上的证词讲究真凭实据,但却可以导向民间舆论,让人们同情包氏和她的子女,唾弃梅姨娘。

卫宗镛在外头跑了好几天,每日里早出晚归,都顾不上去酥酥那里了。

这些天卫宗镛四处碰壁,倒不是他实在不中用,而是遇上了“上托下赖”的门户。

原来这几日春莺的家人到昭邑府衙门击鼓鸣冤,状告智勇公府大少爷卫长安奸杀人命。

春莺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她的父母也都是老实人。

卫家原本打算想个法子把案子遮掩过去,料想春莺家也闹不出什么大的来。

谁想春莺有一个胞弟,自幼入宫做了太监,如今就在太后身边,近来很是受宠。

这一点卫家人毫不知情,因为春莺觉得她弟弟做了太监这事不算光彩,对谁也没说过。

此外她的叔叔是块滚刀肉,人称癞蚂蝗,只要让他沾上,神仙都得讹掉一层皮。

比如他赖了人家小孩一块糖吃,回头还得讹人家大人一壶茶喝,意思是这孩子的糖把他齁着了。

如今遇到了智勇公府无异于贴上了肥羊腿,不吸饱血是绝不会松口的。

春莺的叔叔特意叫人搭了灵棚,把自己的狐朋狗友凑成了哭丧队,整天沿着大街小巷喊冤,哄嚷得全城皆知。

卫宗镛嘬了嘬牙花子说:“依我看这事若想摆平少不得得花大把的银子钱,死罪倒是未必,可总也要脱层皮。那春莺的叔叔放出话来,说除非赔给他们一个一般大小的金人,否则绝不罢休。”

包氏怒极反笑,说道:“一般大的金人起码也得十万两黄金,他真以为咱们家金子银子堆成了山吗?!何况这里头不单是钱的事,十两八两的烧埋银子还可,不过是见她可怜赏她的。若是给了他们一个金人,才真的落了口实,说明我们心虚。我自己生的儿子我清楚,他绝计干不出杀人的事来。”

卫宗镛听了包氏的话觉得有道理,他一向不是个精明的人。但也知道金子还是落在自己腰包里最合算。

不过有一点他和包氏都心知肚明,卫长安只不过是没杀人罢了,强奸的事肯定跑不了。

卫宗镛早就打听清楚卫长安的案子定下来由现任刑部尚书燕绝云亲自审理,他是柱东王燕凌云的胞弟。

虽和卫宗镛是同侪,燕绝云最是刚直不阿,他是绝不可能徇私的。燕家人一向视清名如性命,朝野尽知。

所以包氏就打算从仵作和讼师身上下功夫,尽可能为儿子脱罪。

并且早就买通了书院的人和家里的仆人,叫他们口径一致,只说那些天卫长安都在书院,没回府里。

画堂归

第八十二章 缓兵之计

勤勇公府内,邵桐趴在床上,床头垒了满满的书,连同屋里头那张梨花大案上也摆满了各种典籍。

邵杨从外头进来,一头一脸的汗水,他刚从后院的演武场回来,天还没亮就去那里使枪弄棒,没办法,他天生就爱这个。

“二哥哥,你吃早饭了吗?”邵杨一边擦汗一边问邵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么夜以继日的攻读,当心吃不消啊!”

邵桐眼睛不离书本,嘴上却说:“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多看一本书就离佳人更进一步,我怎么能不拼命呢!”

邵杨听了忍不住摇头:“你这话可别叫外人听去,该说你好色不好德了。”

邵桐嗤地一声,把脸转过来看着弟弟,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惯用这个表情,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男人谁不好色?干吗要藏着掖着。我喜欢韦家大小姐,是犯了哪家王法不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问你,怎么你前些日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那痨病鬼一自尽你就还了阳,又开始拿刀动枪打熬筋骨了。你敢说不是因为她死了你称了心?”

邵杨耿直,当即就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一向毒舌,他说的话虽然难听,可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自己听到卫宜宛自尽的消息后,的确也惋惜,可是却又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庆幸。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那隐秘的心思就像个调皮的小老鼠,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头来,用那花椒籽一样又黑又亮的小眼珠向外窥探着,时不时地发出两声窃喜的吱吱声。

他为此很羞愧,觉得自己不是个襟怀磊落的大丈夫。如今被邵桐说中了心病,他讲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邵桐见他如此又哼了一声说:“这算什么?那包氏厚着脸皮把她那个十不全的女儿往咱们家塞,你以为她们安的是什么好心?要我说那卫四小姐自尽,也算老天长眼。免得她来坑害咱们邵家。你也犯不上羞愧,又不是你逼死了她。这世上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挺敬佩梅姨娘这个人。要不是我现在下不了地,真该去牢里给她送顿好吃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邵楠从外头进来,一脸的严肃:“你也不想想咱们和卫家是什么关系,你去给梅姨娘送饭把母亲置于何地?”

邵楠和邵桐一般的身高,一般的模样,性情却迥然不同。

邵楠自幼稳重,邵桐对他这个孪生哥哥还是有三分敬重的。

之前邵桐对韦兰珮一见钟情,回来就像疯了一样,催促家人前去提亲。

邵天资是绝不会惯着孩子的,见他如此胡闹,当即就用了家法,把邵桐给痛打了一顿。

因为是尚书大人亲自掌的刑,所以打的那叫一个实在。

邵桐被打得昏死过去,发了三天的高烧,直烧得人事不知满嘴胡话,可念叨的全是韦兰珮的名字。

好容易烧退了,人也清醒了,母亲卫阿鸾含着泪问他:“这回你可改了?”

谁想邵桐依旧是那句:“娘能去韦家提亲吗?”

卫阿鸾束手无策,卫家于是召开家庭会议。

邵天资一向对待儿子们很严厉,坚决认为不能纵容。

卫阿鸾心疼儿子,可又不想在这件事上违拗丈夫,因此只坐在一边不说话。

勤勇公邵天赋性格宽和,便说道:“韦家的女儿也没什么不好,虽说比桐儿大了四岁,可也没有大太多。他大伯娘就比我大三岁,也没什么不好。”

黄氏比他大三岁,但夫妻二人感情一直很好。

当初邵老夫人给大儿子娶亲的时候,特意选了年纪比儿子大一些的黄氏,因为邵家老太爷当时已经过世了。邵天赋作为长子需要尽快支起门庭,娶个大些的妻子更能帮衬他料理家事。

黄氏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老爷,二弟和弟妹他们不单是因为年纪的事。你也知道韦家的情形,他家大小姐如今在王府主事,多少人去提亲都不答应。明知不成的事,非要去提,不但闹个没趣,反倒连咱们桐哥儿的名声都给连累了,怕有人以后因为这个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