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丽妃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陛下为何忽然说这些?臣妾不过是个后妃,怎么能插手前朝的事呢?又何况我什么都不懂,陛下若是累了想歇一歇,这些事儿可以交由端王处理,等您什么时候休养好了再亲政就是。”
“傻子,朕的年纪越来越大,加上近来觉得身体实在不济,该为以后考虑了。你年轻不服众,彘儿又太小,这你想到你们母子俩就不能安心。”皇上摇摇头,郑重的说道:“一旦我真有山高水低,你们该如何自处?”
曾丽妃忍不住哭了起来,说道:“陛下,求求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臣妾只要一听心都碎了。你是真命天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只想做一枝攀附着大树的藤萝,永远依傍在你的身边。”
皇上轻轻为她拭泪,又用手抚摸着她光滑的发髻:“朕又何尝能舍得下你们母子两个!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要把事情考虑到才是。不是朕绝情,而是世事难料。”
“不是还有太子?等他将养好了,自然能替皇帝分忧。”曾丽妃拭干泪说道:“臣妾只是个小女人,除了侍奉皇上,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话我也只同你一个人说,太子自幼体弱,恐怕不是个长寿的。”皇上哀叹了一声说道:“又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如同弱草经霜,更是难以支持。”
“陛下您不要说了,这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曾丽妃拼命地摇着头拒绝道:“如今天下人都认为我狐媚惑主,拿我比妲己褒姒。我若是这样做了,就更是说不清了。又何况我死不足惜,但不能连累陛下。你待我的好,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求您不要再给我增加罪孽了。”
“说的都是孩子话,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你便是在往后退,也没有人认为你是无辜的。”皇上沉重的叹息道:“又何况,如果你真的退了,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曾丽妃有些呆住了,她不知该说什么好,眼泪还挂在脸上,一副无知无邪的样子。
皇上见了,心中生出万分怜惜,把她搂到怀里,附耳说道:“你不要怕,朕会护你周全的。”
曾丽妃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臣妾有件事想同您商量。”
“你说就是。”皇上说道。
“臣妾想着太子如今生着病,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照顾,心中觉得不忍。”曾丽妃轻叹一声说道:“可我又不敢贸然上前,否则只怕太子会多想,反倒给他添病了。”
“你总是这样善良,肯为他人着想。”皇上闻着曾丽妃的体香觉得头痛缓解了一些:“偏偏你越是如此,有的人就越认为你图谋不轨。皇后若不是疑神疑鬼,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呢?”
说起了皇后,皇上忍不住胸腔憋闷,终究他还是觉得皇后太伤自己的心了。
“别人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只要皇上能明白我就足够了。”曾丽妃说着又往皇上怀里钻了钻:“所以臣妾想着若是能让曲总管过去照顾太子,一来能够显示出陛下对太子的关心,二来太子放宽了心情自然就恢复的更快一些。不过这都是我的想法,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皇后那样对你,你还能不计前嫌的关心太子,实在难能可贵,”皇上听了很欣慰:“如此就让曲清过去吧!左右我如今也不上朝,有其他人侍奉着就够了。”
“皇上放心,我这宫里没有别的,几个不成器的奴才还是有的。”曾丽妃抿嘴笑道:“只要皇上不嫌弃就行。”
又过了一会儿,前去传话的曲清回来了,皇上便对他说:“这个月你不用在这跟前伺候了,到太子那边去吧!刚才丽妃说了太子那边没有得力的人,还是你过去比较合适。到那边告诉太子好好休养身体,不要多想。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是,可有一点,就是不准去见皇后。”
曲清听了皇上的吩咐还有些迟疑,他在皇上身边已经伺候了三十年了,从来也没离开过。
所以一听这消息难免有些愣住,不过皇上都已经说明了,他一个做奴才的又能怎样呢?真正恭恭敬敬的答应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一会儿就过去。”
“曲总管,太子就有劳您费心了。”曾丽妃笑靥如花:“希望你能体会陛下和我的苦心,平时多多开导太子,让他以天下为念,把眼光放长远。”
“奴才记住了,一定会把娘娘的话转告给太子的。”曲清连忙说。
“好了,曲清,你退下去吧!朕要睡上一会儿。”皇上真的很疲惫,到了这个时候是真的支持不住了。
曲清不敢耽搁,行了礼退下去了,收拾了一些自己常用的东西就去了太子那边。
太子此时病体支离,比以往都要憔悴。
见曲清来了,神色不由得带出几分仓皇,以为是来传圣旨的。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每天都恐慌惴惴,不知什么时候大祸就会来到眼前。
第706章 再踩一脚
卫宜宁装扮成小乞丐在大院周围瞎转悠,周围的人也从来没把她当回事。
卫宜宁打听到这处宅子建了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可那里头的人几乎与世隔绝,从来不和周围的人往来。
她因为常在这周围,发现这里的人白天很少出入,只在早晚的时候才会走动。
这天夜里,卫宜宁就缩在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在附近也有几个真的乞丐,这样反倒使她更加不容易引起怀疑。
东边的角门开了,有几个人牵着马鱼贯而出,显然是要离开。
卫宜宁紧盯着这些人,见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往西边去了。
卫宜宁随即起身,想跟上去看看,尽管她知道自己步行根本追不上马,但是因为这些人此时并没有骑马,大约是怕马奔跑起来动静太大惊动了附近的人。
卫宜宁一路尾随着他们出了镇子,此时四周寂然无声,那几个人中为首的人说道:“咱们到前面的黄树坡分手,回来的时候就都不必等了。”
卫宜宁知道他们所说的黄树坡是距这里五十多里之遥的一个小镇子,看来这些人是想天亮时赶到那里吃早饭,而后再分道扬镳。
得到这个信息她就放心多了,以她的骑术想要追上这些人不用费什么力气。
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她急忙转身回来。到了一处之前就才好点儿的地方,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农家院子,她悄悄地翻墙进去,那家的院子里晾着几件衣裳。
卫宜宁扯下两件来,卷成一团塞在腋下。然后悄悄去马棚里把这家的一匹马给牵了过来之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这家的窗台上,然后牵了马悄悄地拔了门闩从大门出来,又随手关上门。
来到郊外换上衣裳,跨上马飞奔而去。天亮之前卫宜宁找了一处小溪,就着溪水洗干净了手脸,又将发及重新梳好。看上去像是一个平民子弟,他打定了主意,既然不能够进那宅子里去查看,不如跟随着其中的几个人,或许还能查到些有用的东西。
卫宜宁来到了黄树镇,看准到了跟踪的那几个人确实在这里落脚,于是便找了个铺子简单吃了早饭。
后来跟随其中的两个人一路走了下来,不敢跟的太紧,怕被人发觉。
大约过了四五天,终于在绵州停了下来。
卫宜宁发现那两个人对这里似乎十分熟悉,他们并没有住客栈,而是住进了其中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看上去并不如何显赫。但表面上也还过得去,属于中等人家。
那两个人到这里之后先是歇了两天,而后常常在夜里出来活动,卫宜宁怕打草惊蛇,一开始不敢靠太近,总是在他们离开后,再上前去观察。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能看得出之前这里有很多人在场,不过随着那两个人离开也都离开了。
与此同时的京城,皇上已经好多天没有上朝了,并且不肯见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