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你有何高见?”皇上的耳根子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净,觉得关键时候还是自家兄弟靠谱。
“禀圣上,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先平乱党,而那袁石川又过于勇猛,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想着推举一个人,让他到前线去,一定能将那袁石川打的落花流水。”
“哦,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最好不过了。”皇上对此十分感兴趣:“不知道端王究竟要举荐谁?”
不但皇帝好奇,朝堂上的大臣们也个个好奇。
“小王要举荐的就是超勇公钟野,”端王爷直言不讳:“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皇帝万没想到他会提起钟野:“他如今可是嫌犯身份,何况也已经畏罪潜逃了。”
“陛下,传言钟野是匪首的事我觉着不真,传来传去也没有实在的证据,又何况钟野如果真是匪首的话,他此刻只怕早已带人作乱了,又怎会悄无声息的不见人影呢?”
“端王此言差矣,那钟野对朝廷早就心怀不满。趁此机会作乱有什么不可能的?”徐国老道:“更何况他如果是清白的又为什么要逃走?身正不怕影子斜,上大堂上说个明白不就行了吗?”
“我不知道徐国老您说钟野对朝廷一直心怀不满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端王爷反问:“是谁曾亲耳听他说起过,还是亲眼见他做过什么事?这么多年钟野没有一分俸禄,可也安贫乐道,随性洒脱。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若他真想造反,又何必只是小打小闹?”
“可……”刘焕忍不住开口。
“刘大人,你如今风头可是强劲的很啊!”端王爷看着刘焕说道:“自打你任御史中丞以来,弹劾的文武官员不下百人。你连别人的纤芥之错都不放过,却怎么养出那么一个爱逛烟花的好儿子呢!”
“端王爷,您不要随意玩笑,”刘焕连忙说:“犬子初来京城,路还认不全,走错地方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啦!如今是用人之际,自然要不拘一格,”皇帝实在是被这些人吵的头痛,既然总要听一个人的,那还是听自家兄弟的好些,何况端王平时几乎不发一言:“钟野的事情一直也没有定论,他毕竟是忠良之后,朕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听皇上这么说,徐国老等人还有些不甘心,可因为端王的缘故,最后还是忍住了。
“稍后就发圣旨下去,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只要钟野能够在三日之内返回京城受命,朕便恕他无罪。”皇帝道。
“谢皇上!”端王躬身行礼。
“好啦,恤民令的事先在栢州试行吧!”皇帝说道:“看看那里成效如何,之后再全国推行。”
诸位大臣互相看了看,都知道燕肯堂在栢州。
“看来皇上还是信得过燕家人啊!”下朝之后有人悄悄议论道。
“燕肯堂声名在外,又得民心,”另一个说道:“他一向是不怕朝上层人下手的。”
“哼哼,你没听说他在栢州做的事吗?早晚是要坏事的。”前一个人说道:“咱们姑且在旁边等着看好戏吧!”
第651章 出尔反尔的皇帝陛下
官府撤销了对钟野的通缉,并且将超勇公府门上贴的封条揭了下去。
不过三日,钟野和他的两个仆人就都回到了府中。
当天傍晚便有内监带着诏书来到这里向钟野宣读皇帝的旨意----着令超勇公钟野明日早朝后进宫面圣。
第二天天还未亮,葫芦和冬瓜就都起来了。
钟野兀自睡得香,最终还是被他们两个给请了起来。葫芦拿着连夜赶制的新衣裳,给钟野穿好,美滋滋地说:“公爷这一番进宫去,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现在言之过早,”钟野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天意难测,姑且随缘罢了!”
“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一大早得说些喜庆的。”葫芦一边给钟野系扣子一边说:“驴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呢,何况是公爷您。”
“你倒是找个好东西打比方呀!”冬瓜在一旁听了直笑:“那驴粪蛋是什么东西?!”
“话糙理不糙啊!”葫芦一双白眼扔过去,简直就像两把飞刀:“你少跟这儿挑鼻子挑眼的,等回头公爷得了实权,先把你辞了。”
“你得亏不是个女的,”冬瓜做了个鬼脸说道:“否则不知挑唆主子做多少缺德事。”
“放屁!挑唆这事还分男女?”葫芦不以为然:“你快点儿进屋收拾东西去吧!”
“我就是觉得女人更擅长这个,”冬瓜憨笑着说:“话本子里头不都这么写吗?”
钟野就在两个仆人的斗嘴声中洗漱完毕又吃了早饭,等过了卯时便骑了马慢悠悠地往宫里来。
等他到了宫门前,那些早朝的官员也正纷纷散去。
端王爷的轿子特意停了一下,一旁的侍从掀起轿帘,钟野上前请了请安,知道自己能被赦免并入宫面圣都是王爷的功劳,因此又道了谢。
“钟公爷不必客气,论辈分我是你的长辈。论私交,你和小儿一向投缘。更何况如今情势紧急,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端王爷语重心长的对钟野说。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端王爷回去了,钟野也进了宫。
早朝之后,皇上接见大臣都是在上书房。
一个太监在前头带路,径直把钟野带到了上书房。
钟野已经十年没见过皇上的面了,虽然前些日子太后驾崩,他作为有封爵之人也曾入宫吊唁,却也并没有与皇上碰过面。
如今的皇帝与他印象中的皇帝相比,明显的发了福,面容也苍老了许多。
皇上见了钟野,在心中也很是讶异。他印象中的钟野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虽然那时候,钟野的身高体格已超出常人,可面容神情却依旧稚嫩。
如今却俨然是个威猛魁梧的成年人了。
君臣间彼此对视,各自心中都不免唏嘘。
钟野行了礼,皇上命人赐了座,然后便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钟野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气氛越来越尴尬,终于皇上干咳一声说道:“朕只是想着有十多年没见你啦,再加上近来想起许多往事,便想着见见你。你如今一切都好,朕也就放心了,因政务繁忙就不多留你了。”
这明显就是在逐客了。
钟野之前就有些起疑,因为皇上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如今又赶自己走,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