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会不会……”卫宏安欲言又止。
“你认得那妇人?”卫宜宁反问他。
卫宏安摇头:“之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但见了她没有任何亲切的感觉。只是她却说出了我手上疤痕的来历,而姐姐并不知道。”
“宏安,用一道疤编个谎话并不难,但姐姐从来不会骗你。”卫宜宁道:“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更不需要说假话。”
国妈妈过来说道:“五姑娘,夫人请你和宏安少爷过去,那天那个疯婆娘居然跑去京兆尹那里告状,姑娘过去和她对质几句,把她赶走就完了。”
“国妈妈,老太太怎么会摔了?”卫宜宁问道。
“这事儿我怎么知道?”国妈妈一摊手道:“我又不在老太太院子里伺候。等容出空儿来再好好的查这件事吧,真要是有人捣鬼总会有痕迹就是了。姑娘先别担心这个,把眼前这件事儿打发完了再说。”
看了看卫宜宁的脸色,国妈妈又补充道:“我在姑娘面前是不敢耍花样的,就算抛开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放不下我的小孙子不是?”
“你知道就好,”卫宜宁道:“一会儿到了那里若是有什么事,你最好能帮夫人出出主意。”
“五姑娘放心,老婆子我心里有数着呢。”国妈妈一口应下了。
卫宜宁带着卫宏安来到了智勇公府的正厅,此时陈国老、胡聪、包氏都在,还有一对母子跪在地上。
看穿着相貌就是贫苦人,卫宜宁没见过,但卫宏安确认得那妇人正是几次纠缠自己的那个。
“宜宁,这是陈国老和胡大人,快快见礼。”包氏示意卫宜宁道。
卫宜宁款款行礼,胡聪道:“五小姐见谅,胡某今日实在是迫不得已。因您是公府千金,轻易不能到衙门里去。所以胡某只能用此权宜之计把那告状的妇人带到府上来和五小姐当面对质。”
“胡大人言重了,遵从法度是应该的,不分高低贵贱,只是不知道这妇人告我什么?我从未见过她。”卫宜宁神色端庄,话语得体,的确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付氏,你且把缘由亲口说出来。”胡聪对跪在地上的贫妇说道。
“这位小姐,我求你开恩,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吧!”妇人哭着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向卫宜宁说:“我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禾郎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苦苦寻了他将近两年,风餐露宿挨饿受冻,求你把他还给我。”
卫宜宁冷眼看着这个夫人哭诉,她旁边还跪着一个孩子,只有三四岁大,也是个男孩,虽然面黄肌瘦,但也不失为一个漂亮孩子,模样和卫宏安有几分相像。
卫宜宁心中清楚,策划这件事的人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禾郎!禾郎!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不认娘了?”那妇人膝行几步抱住了卫宏安:“你可不能得了富贵就忘了本啊!”
“宏安少爷,你究竟认不认得这个妇人?”陈国老一见卫宏安就十分喜欢,这孩子聪明俊秀,实在招人疼爱。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卫宏安如实道:“我得过一场大病,昏迷了数月,再醒过来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接二连三的狠招
卫宜宁的神情一直很平静,她如此沉着,让人觉得她应该不会弄错。
可那妇人也是十分的笃定,咬的很死。
“这妇人是很可怜,不过我看她多半是认错了人,毕竟天下长相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她痛失爱子,见到长相相似的孩子便忍不住越看越像。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但可怜归可怜,总不能因此就颠倒黑白。”包氏对胡聪和陈国老说道:“二位不知,宜宁这孩子最是稳重诚实的,当初她和母亲弟弟回京的时候遇上了劫匪,就此同宏安失散了。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也为此很是惋惜。去年秋天的时候,她在京城见到了宏安便与他相认,后来还是我和她小姑姑去把这孩子认回来的。
宏安这孩子也十分的懂事知礼,我们老太太一见他便喜欢的不得了,简直是放在心尖上疼。
虽然这孩子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他看他的长相的确就是我们卫家人,大伙儿都说他和之前故去的三爷小时候长得十分像。更何况他还写得一手好字,这女人一看就出身贫贱,断不会让孩子识字的。”
“付氏,公爵夫人的话你可听到了?你的儿子识字吗?”胡聪问道。
“启禀大人,民妇娘家是小康人家,虽然和大家千金不能相比,但自幼也识文断字。我丈夫家原本也是当地的缙绅望族,后来家道中落了,不过送孩子去私塾读书还是供得起的。禾郎在走丢之前已经请先生启了蒙,所以他是识字的。”那女人说道:“这一点我是万万不敢欺哄各位的。”
“既如此,你且写几个字让我看看。”陈国老说道:“看看你说的可是实话。”
包氏命人拿来纸笔,这女人接过笔来不加思索就写了一首五言诗,字体清秀工整,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这一点是装不来的。
“这事可不太好判断了,”陈国老捋着胡子为难的说道:“就事论事,这妇人虽然衣衫褴褛,但我见她说话行事很有条理,不像疯子。再说他领的这个孩子与宏安少爷的确长相很相似,一般看来倒像是亲兄弟一样,只是宏安少爷气色更好。”
“老大人明鉴!”那妇人听了哭着说道:“天底下哪有当娘的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又何况倘若他不是我亲生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认他?把别家的孩子抢过来于我有什么好处?再者居宜体养宜气,他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自然气色好。”
“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难道我们五小姐故意把你的儿子认成弟弟?这么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一旁的国妈妈忍不住和这女人呛声。
胡聪听了忍不住咳嗽一声,国妈妈能这话虽然是在质问这女人,可也让别人忍不住多想。
倘若真是卫宜宁故意错认了,这里头的门道不言而喻。
卫家如今没有男丁,这孩子的身份便很微妙了。
又何况朱太夫人十分疼爱他,就算到最后卫宗镛再有儿子轮不到他来承袭爵位,朱太夫人也一定不会亏待他。
卫宜宁作为他的长姐,自然而然要替他掌管着家当。
别的不说,光是老太太的陪嫁头面就是极大的一笔钱。
正在这时候,只听外边吵吵嚷嚷,像是几个下人在吵架的样子。
包氏脸上下不来,说道:“国妈妈出去看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如今府里有贵客,叫他们都消停些。”
国妈妈答应着出去了,外头的人吵得不可开交,声音越来越大,屋子里的人恍惚能听见好像什么东西丢了。
几个人互相推诿责任,谁都不肯背这个锅,所以一直吵嚷到这里来,想要找包氏评理。
国妈妈出去了好半天,外头才安静了。
胡聪忍不住和陈国老对视了一眼,心说早就听说智勇公府很是乱套,如今一见果然是的。
国妈妈随后进了屋,包氏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丢了?”
“启禀夫人,是账房的和库房的打起来了,这个月月初盘账,发现有些东西对不上。库房里少了好几匹绸缎和几样金器,说是账房的人拿去了。账房的不承认,说他们账上根本就没记着。又说这半个月是五姑娘当家,账记得有些乱,还有好些东西对不上号的。”
“宜宁,这几样东西你可有印象?”包氏问卫宜宁:“我离府的时候还特意想了想这半个月有没有需要打点送礼的地方,好提前预备下,省的你手忙脚乱。可我记得并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