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鸾说道:“这孩子别是疯魔了吧?”
邵天赋却说:“这孩子是个能成事的,处变不惊、安之若素。将来一定能够光耀咱们家的门楣。”
邵天资不以为然,冷笑道:“大哥你真是对他过奖了,依我看他是惦记着终身大事呢!”
如果不是因为邵家长辈之前和他约好,有了功名才肯去韦家提亲,邵桐曾几何时如此用功过?
知子莫若父,邵天资一下就说中了儿子的七寸。
邵家老太太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反正走的是正道,他又没想着偷鸡摸狗。”
大太太黄氏笑而不语,邵家的男人个个都是痴情种,只不过邵桐最为大胆。
但不管怎么说,知道邵桐平平安安,全家人也总算放下心了。
等到邵桐三场考毕,被家人抬回府,众人才发现他受了如此重的伤。
“简直是胡闹!伤成这个样子还进考场,你不要命了吗?!”卫阿鸾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事儿。”邵桐笑着宽慰母亲:“何况写字是用右手,左手这么固定着也不疼。”
“赶紧去请大夫来,伤筋动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们小孩儿家不知利害,等到落下病根儿可就晚了。”邵家老太太不放心,到底叫家人去请了几个大夫过来。
邵桐被人团团围住,身不由己的被人摆弄,邵杨和邵楠在一旁看着直笑。
如今见他虽然受了伤却精神奕奕,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今天邵桐出了考场,是他们两个人带着人在贡院外头等候。
原来京城中的人们都听说了邵桐平安归来,多少痴心的少女们竟然等在公贡院门口,看到邵桐出来之后,纷纷将准备好的鲜花水果抛进他乘坐的车里。
让邵桐俨然成了潘安再世。
韦家的人也听说了邵桐的事情,早早派了人在贡院门口等着,知道邵桐就算是考完了也要先回家去,因此只命人传话道谢,言明改日登门拜访。
邵家的很多亲戚也前来探望,一事间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邵桐被关在房里,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每天三四个大夫轮流问诊,汤药补药喝到吐。
随时被家中长辈探视,并且人人都要唠叨一番。
邵桐一下觉得自己成了个未满三朝的婴儿,连大嫂生的小侄子都比他让人省心。
期间韦家打发了好几波人来送礼物,因为打听到邵桐身体还未痊愈,不宜见客,所以韦家老王妃暂时没来拜访。
邵桐左等右等才等来了卫宜宁,一见她就把别人都支走了,说道:“宜宁,你怎么才来看我?”
卫宜宁笑道:“才来也不晚,反正知道二哥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邵桐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什么都清楚,小声说道:“兰珮现在怎么样?”
“大姐姐很好,我昨天还去他们府上了,听说在准备千金用来答谢你。”卫宜宁道。
“什么千金?”邵桐追问。
“当然是一千两金子了。”卫宜宁道:“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我说的千金是……”邵桐有些说不出口:“她还真给啊!”
“为什么不给?莫非擎西王府的大小姐一条性命连一千两金子都不值吗?”卫宜宁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礼物呢。”
“宜宁啊,我有件事要拜托你。”邵桐软语相求:“你知道我会试已经考中了,下个月就要殿试。若是殿试也顺利,我就要跟韦家提亲。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兰珮的意思?看她还有什么要求?”
第二百七十八章 红衰翠减
夜半雨落芭蕉,声声入耳。
红烛摇曳无人剔,烛油滴满画台,颜色淡红,像是和了胭脂的泪。
雕花铺锦的楠木大床上,卫宜宓抱膝而坐,呆呆的如一尊泥塑。
窗外雨疏风骤,待明日满院花草必定红衰翠减,一地狼藉。
就像自己,红颜正盛却心如槁木,卫宜宓不由得想起早年听过的一句戏文:“花开花落不由人,欲嫁东风却被恶风摧。”
一开始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嫁给封玉超虽然差强人意,但也不算下嫁。
时间长了自然是一家人,但慢慢的她觉得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封玉超也从没抱着和自己天长地久的想法,他常常折磨自己。
尤其是在封玉铎出事以后,封玉超变得阴冷怨毒,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他不起。
卫宜宓一开始也觉得也许是弟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时间长了情绪自然会平复,后来又有了到大内供职的事情,想着有事可做多少也会让他有所分散,大约不会在一个劲儿的钻牛角尖了。
可事实是封玉超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会往死了折磨卫宜宓。
不管她如何求饶都没用,她身上满是被线香烧出来的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最让她难堪的是封玉超每次对她行夫妻之事,都要让她假扮成别人,并且他呼唤一声自己就要答应一声,否则就会惩罚。
只有前几日,封玉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依旧似有不满,好像什么事做得不够圆满留下了遗憾。
卫宜宓跟他商量说邵桐出了事,她需要去姑姑家里看望,顺便回娘家住几天,封玉超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逃离封家的卫宜宓暂得片刻安宁,但她知道娘家不能久住,待了三天就又回来了。
封玉超因为和人挥拳待在家里,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和谁起了冲突,也不敢问,生怕封玉超会迁怒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