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并不是如此。
“好……谢谢你,”刑越颔首,声调沉敛而温缓,细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出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我需要怎么做?”
提起医治方法,谈湘娥表情凝肃不少:“不同的蛇种,在不同的季节会有蜕皮期,每个人一年至少要蜕皮两次,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蜕过蛇尾的皮,生长细胞早就滞停了,目前最有效的方案,在你的腿上划开鳞口,刺激生长神经,等腿部长出蛇鳞,基本已经好一半了。”
她给刑越打预防针:“你也知道,健康的人都是蛇鳞密布,所以划鳞口不是一刀两刀那么简单,过程会……不太轻松。”
那得划成千上万刀,用刀口一遍一遍去刻蛇鳞的弧边,直到长出蛇鳞为止。
谈湘娥连缓解的方案也想了:“一个疗程结束后,你可以用蛇信子舔舐伤口,能有效清洁,还能稍微缓解麻药后带来的剧痛,你自己舔舐可能不太方便操作,可以让步小姐帮忙,这比吃止痛药都管用。”
只要有方法刑越就试,哪里还顾得上医治过程轻松不轻松,痛不痛:“谈医生,我明天还要回公司训练,你看我是不是先放下工作,专心治疗比较好?”
谈湘娥喜欢在网上冲浪,对刑越的事业有一点点了解,刑越这个年纪正迎来事业大转变,放弃实在太可惜:“不用不用,你照常工作,可以花钱承包我当你的短期私人医生。”
她说着,把价目表都拿了出来:“别看我担当的职业是催眠师,我拿手术刀可是一流,请我不亏。我跟着你去公司,除了医药费手术费,陪护费出诊费,你另外再负责包吃包住,对了,你的病例能让我写进学术论文吗?”
第34章 绿茶
我不是那样的小蛇
除此之外, 谈湘娥还再三保证不会公开刑越的真实信息,有绝对医德,让刑越放心。
如果能帮上更多和她同样病情的人, 刑越没理由拒绝。
她看谈湘娥似乎认识不少经验较多的医学教授,突然想帮闺蜜探探风:“医生,我有个朋友, 她一看到自己的蛇体蟒头,就……很怪异。”
找了半天, 刑越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她神情微妙, 说得更详细了些:“具体表现为生理兴奋, 非常着迷, 有人在旁边她都视而不见,完全只能看到镜子里的大蟒头,蛇信子舔镜面, 那么长的尾巴缠一块,自己可劲蹭……”
刑越有点说不下去了,那场面她无意撞过一次,她先是吓了一跳, 开始也没多想,以为就成年人正常的解决需求, 缓过来后还调侃过两句那丫头,薄雾雪跟看不到她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后她才发现不对劲, 误打误撞扔衣服盖住了薄雾雪的眼睛, 这才逐渐清醒, 但衣服一拿开, 又不行了。
反复试了几次,刑越终于找到罪魁祸首镜子
除了镜子,还有水面,各种反光能看到脸面的东西,薄雾雪不能看自己的蟒头,一看就着迷得要死,入目无他人,眼中只有自己。
刑越从来没听过这种病,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薄雾雪又羞于启齿,不愿意去看。
“你觉得我朋友她……这种情况,有没有看医生的需要?还是没关系?”
谈湘娥喜欢挑战各种罕见病,听刑越描述的第一句,她已经推断的七七八八了。
“我行医多年,只接过一例这种病症,从医学上讲,病名叫‘强迫型完美蛇格’病人大多数被长期否定,并在童年期被人强制性灌输和她反方向的观点。
例如她喜欢黑色的小裙子,但家长却和她说黑色很难看,粉红色裙子才好看,她喜欢漂亮的蝴蝶,身边的人却不断否定她喜欢的东西,一直和她强调蝴蝶是毛毛虫变的,又丑又难看,诸如此类等等。”
“这种病人,很难对事物有美好的认知,只对自己有感觉,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完美到另她情..动。”
“她们大多数心理上会很痛苦,我们是群居生物,她不能接受除自己以外的人,意味着结婚生子对她来说是很困难的事,生理上会对伴侣性..冷感,而且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种只恋自己的蛇格,会在看到蛇体蟒面后,无限放大这种念头我真漂亮,我好美,好想和自己结婚,受不了,为什么世界上只有一个我?
从而深感难过,甚至有的病人,备受煎熬,恨不得镜子里的自己能走出来,以至于痛苦到自..杀。
刑越回想这么多年看薄雾雪岁岁成长,难怪这丫头从小就看不上谁,别人的青春期都懵懵懂懂有暗恋的人,薄雾雪完全没那方面的启蒙。
这病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碍,但细思极恐,本来跟不认识的女人订婚,已经有够难受了,薄雾雪这病还喜欢不上别人,完全扼杀掉了先婚后爱的可能性。
这还了得?她闺蜜比她病得更重啊!
“不能药物干预吗?”刑越抱着一丝期待,脸色沉凝。
谈湘娥摇摇头:“目前没有医治方案,其一,这种病症在全世界太少,属于罕见病,医学研究不足。
其二,强迫型完美蛇格有一个优点,病人因为深深爱慕自己,会不断提升自身条件,有非常惊人的才华,目前我们国家获得过生物学奖,科学奖,文学奖,音乐奖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强迫型完美蛇格,上头有文件,不让我们过度研究这个病症……我说得很明白了吧,我们不过是普通人。”
谈湘娥还说的保守了,很多先进的设备也是这种病人发明的,国家有秘密成立培养基地。
她隐晦说了一下,也是劝刑越别浪费时间,不管去哪个医院,答案都一样,不可能有医治方案。
不是没得医,是上面出手不让医。
*
刑越回去的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她的喜悦才持续没多久,得知薄雾雪的病情,哪里还高兴的起来。
她没有回家,车子开往去薄家的宫殿。
刑越第一次和薄雾雪见面,这丫头才四岁那么大点,跌跌撞撞跑过来抱她大腿,奶声奶气喊她表姐。
周围都是薄家人打趣的笑声,小妮子抬头看,才发现抱错了人,红着脸,屁颠颠跑到薄母身后躲起来,探出小脸看她。
那天是薄家的家族聚餐,从市里下来玩农家乐,刑越是放暑假被丢在了外婆家,本来只是个小插曲,但薄家很有大家风范,晚上邀请刑越一块来玩,当作赔礼道歉。
刑越没有被冒犯到,而且小糯米团很可爱,并没有觉得他们有需要道歉的地方,但来邀请她的人就是小糯米团子。
“你要吃好吃的吗?”薄雾雪摸摸自己肚子,小蛇尾吧嗒吧嗒甩在地上,抬起头一脸期待看刑越。
那双眼睛的颜色,有个很诗意的名字鱼师青
婴儿肥脸颊肉嘟嘟的,穿着紫色洋装,华丽漂亮的蓬蓬裙,头上还戴顶小礼帽,好可爱好可爱,精致的跟娃娃一样,刑越整个人都要被萌化了。
加上她身有残疾,性情孤僻,害怕交友,薄雾雪的出现就是个小天使,她们玩得很好,有年龄差却没有代沟,学生时代每年暑假都跟薄雾雪去乡下骑单车,放风筝,摘草莓,捡田螺。
至此,刑越都没有交过别的朋友,只跟薄雾雪玩。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这比让刑越终生残疾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