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奎的解释是,那人不是餐厅的工作人员,只是顾客,不及时抓捕很有可能会消失不见。反正俩人谁都有理,唐?囱?听到后面只能关上房门戴上耳机,把父母的争吵隔绝于大脑之外。当时没想着问他爸到底怎么回事,问了他爸也肯定不能说。后来他去派出所工作了,有一天爷俩喝酒,他想起来这事儿,问老爹当时是怎么认出那人是个毒贩。

彼时的唐奎没拿他当儿子,而是当成后辈来教导,听唐?囱в行巳ぱ?习,自是乐于分享:那天去卫生间时,他穿过大厅,听见那人管服务员要“帽子”,感觉有些奇怪,就跟旁边假装抽烟,实则是守着听情况;服务员也纳闷什么是“帽子”,问了半天,才闹明白是要浇面的菜码;这一下就触动了唐奎的职业神经,他干缉毒的时候去过云南某处毒品泛滥的地方,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听过当地人管面码叫“帽子”;同时此人的口音也是云贵腔,于是他多留了个心眼,第二次出屋的时候故意走到对方身后,假装躲避服务员餐盘的蹭了一下那人的肩膀;那人被撞后的第一反应是将手撤向后腰,这动作落在唐奎眼里,便是习惯性的摸枪动作。

正经人谁没事儿摸枪啊?当时他判断这人十有八/九是个毒贩。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猜测,他故作抱歉状,掏烟分与对方表达歉意。可对方没接,于是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不是所有的毒贩都不沾自己卖的东西,但在他的印象里,有很多毒贩对于他人递来的烟是非常警觉的,因为在他们那地界,烟里不定搀了什么玩意,警惕性强的毒贩是从来不抽别人递的烟的。这人手边就放着一盒烟,说明他不是不抽烟的人。

再后面的反复出屋,是为了确认对方是否还在,同时通知史玉光带队过来抓人。事实证明他的判断一点都没错,在那人的暂住地里,搜查出了一公斤重的海/洛/因和上千颗麻/古。惹得局里缉毒的同僚直弯酸他,说他都离开缉毒了,还抢他们生意。

类似的情况在唐?囱?日后的警队生涯中也遇见过不少,有他自己从人堆里揪出逃犯的,也有同事们的战绩。总而言之一句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想吃牢饭,那就得恪守法律,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与归曼彤的朋友在一家咖啡厅里见上面,林冬开门见山的指出,归曼彤当时存在违规经营的情况,而这一点,警方在调查的时候,被询问过的所有证人都无人提及。对方当即就愣住了,纠结半天,承认了林冬的质询。她不光是归曼彤的朋友,也是店面的合伙人,但几乎不管店里的生意。她说自己知道归曼彤有一些不入帐的客户,只是归曼彤没跟她明说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客户,到日子拿分红就行了。警察询问她时,她也没想着提这件事,一是不想被调查,二是听说归曼彤死状可怖,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冬问她,在这些客户里,有没有黑酒吧或者其他什么非正规经营的场所,她说,有。曾经有一次她去店里拿分红,正赶上归曼彤有个客户来谈生意,邀请她们一起出去吃饭。席间那人不断提及一个叫“顶点”的地方,还说只要酒够劲儿,一年至少跟她们拿五十万的货。

这让林冬意识到一个问题,地下拳场里通常会有外籍选手,他们如果要喝够劲儿的酒,那么大概率不会是二锅头和高粱这种高度白酒,而是更偏好伏特加、威士忌、龙舌兰和朗姆之类的洋酒。那么好,既然是洋酒,无可避免的要涉及到进口关税,不过看归曼彤的生意如此之好,得是价格上比其他进口酒商更加优惠才行。

怪不得当时所有人都三缄其口,林冬默叹,偷税漏税的罪名不会让这么多人默契的闭口不谈,归曼彤卖的,定然是走私货。随后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证人承认了他的想法,同时极力辩白,说自己根本没参与走私的事情,一切都是归曼彤自己的主意。她还曾劝过归曼彤别这么干,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抓。

走私这门生意一向是暴利,林冬不信她一点没参与。但眼下没证据,再说他们调查的是凶杀案,至于走私,回头卖海关那边一个人情即可。

送走证人,林冬给俊哥打电话,问对方知不知道“顶点”这个地方。俊哥说知道,是和Guzel差不多的一个赌局,不同之处在于,“顶点”有自己的固定经营场所,但是组织者早就被抓了,目前应该还在服刑。

时间有点久远,俊哥好好回忆了一番,说:“我记得‘顶点’的老板应该叫阿火,不是因为组织赌局被抓,而是故意伤害,那个时候打/黑拳基本都是事先商量好输赢,主办方和拳手合计好了黑赌客的钱,有个新来的不肯放水,害阿火一场输了十几万,然后就被教训了,没挺过去,死在了医院里。”

“好,谢谢,有这些就好查了。”林冬外放着手机,边听俊哥说话边和唐?囱в檬酉呓涣鳎?“线人费我会尽快安排给你,记得拍身份证正反面发给我。”

俊哥笑道:“啊?提供这点儿消息就给钱啊?哈哈哈,别那么客气,这条消息免费。”

“按流程走,该给的必须给。”

“免了吧,不就二三百块钱么,要不这样,你请我吃顿烧烤吧。”

“……呃,我可能最近没什么时间。”

敏锐的意识到话题可能要往歪了去,林冬本能的想要将外放改为听筒,然而没等他变换模式,俊哥一句话给唐?囱Я扯颊ò琢恕?―“不着急,来日方长嘛,诶对了,你那个小白脸男朋友的伤怎么样了?没什么大毛病吧?”

“他……挺好,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回头联系。”匆匆挂上电话,林冬冲唐?囱м限蔚募烦鏊啃σ猓?心想坏了坏了,人形金毛又要闹了。

果不其然,唐?囱?眉心微皱,质疑道:“他怎么知道咱俩什么关系?”

林冬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自己看出来的。”

唐?囱Ю浜咭簧?:“呵,是看出你来了吧?昨儿晚上我就发现了,他瞧你的眼神儿就没对过,老实交代,是不是勾搭你来着?”

“……”

脸上有点绷不住了,林冬心说妈的审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一语中的?

得不到回应,唐?囱е坏彼?默认了,故作心酸的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老婆太出色,看不住啊……诶昨儿晚上你爬我的时候,脑子里没想着他吧?”

结果“咚”的,当胸挨了一拳。就在他抽气搓胸口的时候,又听林冬冷冷道:“我告诉你唐?囱В?人家惦记我的方式和你不一样,你少没事闲的喝干醋行不行?”

“啊?”唐?囱?手上一顿,诧异不已,“这都你都看的出来?”

“废话,我打青春期就知道自己是弯的,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

唐?囱?稍事琢磨,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俊哥那样的要是零,配个我家组长这样的一,岂不是等于祈老师上罗家楠?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楠哥:【阴】二吉你的想法有点危险啊……

祈老师:也不是不行

妈的突然好想写个俊哥的番外【我对强受毫无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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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通过俊哥给的线索, 林冬在系统内查询到了案件的审判记录。阿火原名赵灿,现年四十七岁,七年前因故意伤害致死入狱, 判了十三年, 目前还在服刑期间。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去省监,提审赵灿。

冷不丁被提进讯问室,赵灿对他们的出现稍显戒备,言语间多有回避。这让林冬和唐?囱б馐兜剑? 他可能身上还背着其他事儿,怕被警察给揪出来加重刑期。大概是和走私有关,林冬觉着, 那个抓了也得重判。不过就和归曼彤那个朋友一样, 他暂不准备追究这件事, 毕竟手头没有证据。

为了消除他的戒备, 唐?囱г诹侄?示意下分了支烟给对方, 并亲自点燃, 等对方的神情略显放松后问:“赵灿, 我们今天来不是为别的, 只想知道你或者归曼彤当时接触的人里,有没有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左右, 年龄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体格精瘦, 身手过人, 且异常自负的家伙?”

赵灿呲出口烟, 轻嗤:“那还真挺不少的, 从老挝越南泰国过来的拳手, 都差不多这样, 精瘦精瘦的,个儿也不高,但打起来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他应该不是长期驻场的选手,也有可能只是赌客。”林冬插话道。

仰脸望天,赵灿皱眉想了想,说:“是有那么几个只来过一两回的拳手,不过你们说的这个人……”

忽然他抬起执烟的手,摆正视线,倾身向前:“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家伙,他不是我们的拳手,只是来看热闹的,也不下注,看了两场过来问我,他能不能上去打,赢了钱我们五五分成。”

唐?囱Я⒖坛?起笔:“叫什么?”

“没问,就给了一代号,蓝骷髅,因为那天给他找的拳击短裤是蓝色的,带个骷髅头。”赵灿面露惋惜,按照多年的牢狱经验,提供的信息如果不足以让警方直接破案,立功减刑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我艹那小子简直太特么牛逼了,上场十五秒就给我们这边一连赢十场的拳手干趴下了,爬都爬不起来,就那一场,他帮我赚了小六十万。”

笔尖微顿,唐?囱Р嗤泛土侄?交换视线。能有如此过人身手的家伙,他们只认识一个,林阳。不过林阳不会没事闲的去打/黑拳,他一向刻意保持低调,再说九年前他也不在国内,而是在非洲处理杀人魔军阀呢。

唐?囱Ъ绦?问:“归曼彤那天在不在场?”

赵灿含糊道:“这个……我记不清了。”

林冬一眼就看穿了他打的什么算盘,直言道:“你给我真实准确的信息,我就让管教给你下个月增加一次亲属探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