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辫男得知有新选手要上场,目光挑剔的打量了一番唐?囱В?抬手捏捏他鼓胀的二头肌,问:“练过什么啊?”

唐?囱?偏头看了眼捏在胳膊上的手,直言道:“散打,格雷西柔术,还有一点俄式桑博。”

太极推手他也学过,他爸教的,不过搁这说貌似有点不搭调。刚看打过的几场,除了那个酒壮怂人胆的公子哥外,不是练过拳击的就是打泰拳的职业级选手,他不想明天白天顶个乌眼青上班还真得小心着点儿。

“打过职业赛?”脏辫男一挑眉。

“没有。”

警校的擒拿格斗比赛肯定不能提。

“那你这……”脏辫男面露不屑,一副“少跟老子这吹牛逼”的语气,“比赛规则都知道么?”

“你们这有规则么?”唐?囱Х次省?

“规则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脏辫男反手朝刚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搏击手一指,“看见了吧,打成他那样,拿一千块看医生去,多一分没有。”

唐?囱П鞠胝?辩一句“我不是冲钱来的”,想想眼下不是非得要面子的时候,遂轻点了下头:“打输了我一分钱不要。”

“行,我就喜欢听这话。”脏辫男抬手抵到唇边,朝远处打了声响哨,“俊哥!下场你上!”

在车灯照不到的位置,一个模糊的轮廓动了动,不多时,被称作“俊哥”的男人挤进人群。他比唐?囱?稍微矮个三四公分,线条分明的脸上挂着两处尚未痊愈的淤青,身材结实,穿着军绿色的工字背心和迷彩裤,脚上一双裹了钢边儿的军靴,裤腿齐齐扎进靴筒。和脏辫男一样,他打量唐?囱У哪抗饫锫?是挑剔,还有一丝疑惑。

就听他不满道:“为什么老给我安排这种小白脸?”

“这不让你挣点块钱嘛。”脏辫男轻巧笑笑,转过身招呼众人:“来来来,下注下注!俊哥对小白脸!三回合以内分胜负,我多加一倍赔率!”

莫名其妙,唐?囱?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心想我特么哪点儿像个小白脸?

十分钟后,上一局比拼结束,失败者被架出场外。低头看看拖在地上的血迹,唐?囱Щ疃?活动手,指关节捏的嘎嘎作响。没有任何护具,也没有拳套,就这么打。和俊哥面对面站定,唐?囱в?着刺眼的车灯,给了神情紧张的林冬一个“放心我有谱”的眼神,随后曲臂弓肩,侧身摆出防御的架势。眼下不清楚对方的实力,须以防守为主,先探探虚实。

打架不能把正面摆给对手,双脚要前后分开,进可攻退可守,同时减少接触面,避免暴露破绽。俊哥一看唐?囱Ю?的架势,便知对方有点道行,随即也以相同的防御姿态应对。脏辫男在他们二人中间站定,抬手指指眼睛,再指指胯/下,意为除了这俩地方不能打,其他随便。不怪林冬担心,要是照着太阳穴或者后脑勺狠狠来一下子,唐?囱Ы裢砜隙ǖ媒?急诊。

“加油!加油!我押你赢了!”

听到身旁的甜甜兴奋喊叫,林冬皱眉看了她一眼――合辙这姐姐非要视频,不是为了约/炮,而是拐个打手来赢钱。这时二维码递到眼前,他反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人家是来让他下注的。之前那几场他一分钱没下过,惹得脏辫男直拿“搞不懂这人到底来干嘛”的眼神看他,现在轮到唐?囱?上场,出于私心,他扫码付了三千块钱。

收完一圈钱,脏辫男一声令下,赌局开场。

俊哥拳速极快,一击扫得唐?囱Ф?边“呼”的刮过阵拳风,当即闪身避开。这人应该是练过拳击,他稍作判断,紧跟着余光里闪过道精光,意识到是那包着钢边的军靴照头而来,他猛地抬肘护住脸侧,同时跨步上前扭身抱住对方的大腿,哐!生生给人撂倒在地。

一瞬间的沉寂,下一秒,围观的人炸了,口哨声欢呼声接连成片。大概是没人见过俊哥被这么快的撂倒过,刚才下注唐?囱?输的个个目瞪口呆。俊哥上来就吃了个大亏,愣了一瞬,翻身爬起,刚还满不在乎的眼中凝起凶戾的斗志。

即便是上来就拿了个头彩,但唐?囱б廊徊桓业÷?。刚才俊哥分明是轻敌了,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较量。经过一次交手,他发现对方的身形虽然不如他强壮,但拳速和腿速都在他之上,稍露破绽便会挨记上百公斤的重击。

三分钟一回合,唐?囱С?了一开始震惊全场,后面的一百多秒再没占到什么便宜。俊哥拳路刁钻防不胜防,他肋侧已经挨了两下,现在一喘气都钻心的疼。短暂的休息过后,两人再次上场对峙。林冬刚悄声叮嘱他目的既然达到,该找机会认输了。但俊哥的打法富含挑衅的意味,斗志已然激起,唐?囱?哪肯服输!

“上!上!”

“打他!打他啊!”

“别怂!摔他!摔他!”

应着如浪的喊声,唐?囱С蜃计普溃?一记缠杀将俊哥拖倒在地。霎时间扬尘四起,汗水直青筋绷起的额角滑落,一路滚过怒睁的眼和起伏的鼻翼,冲出道道泥印子。俊哥的手被沿着关节生长的方向反掰,疼痛使他愤怒不已,呼吸间稍作蓄力,狠挺了下腰挣开对方的钳制,继而屈肘凌厉攻向唐?囱У奶?阳穴――

“二吉!”

眼看着唐?囱Ч钦酃?的颞部即将再受重创,林冬已然控制不住的身体,刚要上前却感觉臂上一紧,回过头,看脏辫男冲自己摇摇头:“别让你朋友难堪。”

林冬瞳孔一缩,再看像场内,唐?囱Э翱氨芸?了那记重击,然而眉骨还是被擦着了,搓出一道血口。时间到,

第二回 和结束,有人上前把两人各自拽开,属于准胜利者的冰镇香槟依然浇在了俊哥的身上。

疾步奔到唐?囱?身边,林冬劝他:“别打了,他是专业的拳手。”

抹了把眉弓上的血,唐?囱Т?着粗气坚持道:“再打一回合,不行我就认输。”

这下林冬意识到自己根本劝不住对方,拳脚间男人的血性被激起来了,现在让他认输简直是天方夜谭。

“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最后叮嘱一句,林冬稍稍退后,站回到亢奋的人群中。

第三回 合开始,已然熟悉彼此路数的两个人丝毫没给对方留余地,拳脚狠命往身上招呼。一百八十秒既漫长又迅速,脏辫男盯着计时器,在还剩倒数十秒时举起手,只待时间到了喊一声“停!”。

突然,他听身边的白发帅哥轻吐了两个字:“赢了。”

――谁赢了?

问题还没在脑子里转完,就看被逼到场地边缘的唐?囱?破绽尽露,却在俊哥飞腿给予最后一击时眼神骤变,扬手抄至对方腋下,瞬间拧身抱摔将人砸出场外!

“我艹……”脏辫男都惊了,他完全没看清唐?囱?那一串动作是怎么连下来的,“这哥们什么路子?”

“警校生擒拿术的路子。”

林冬的吐槽被淹没在嘈杂的喊声中。

唐?囱У氖こ霭锾鹛鹩?了三万块钱,给这丫头高兴坏了,死活要分唐?囱?五千块钱作为酬劳。该拿不该拿,唐?囱У每戳侄?的眼色行事。林冬是觉着,既然人家给,那就拿着吧,去急诊缝针不也得花钱么。

虽然俊哥输了,但他为人大气,下了场把唐?囱Ы械揭槐撸?分烟给对方抽。一根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俊哥说自己从十四岁开始练拳,打了十多年打出一身伤,后来实在上不了擂台了,只能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赌局里混口饭吃。真正的黑拳场他没法去,那地方才是彻头彻尾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年打死几个很正常。

呼出口烟,俊哥冲他勾了勾嘴角:“我看你这路数,是受过标准的军事化训练吧?”

唐?囱У鹱叛搪阕派仙恚?一边拧背心上的香槟酒,一边含糊道:“啊,我爸以前是部队的。”

“难怪。”俊哥点点头,“你最后那一下可把我给坑着了,破绽全出,结果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