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兰抿嘴笑笑,脸上飞起层红云。实话实说,她算不上让人过目不忘的大美女,但气质很好,长得眉清目秀。警队的历练让她清秀之余又多了份英气,加上一米七二的高挑个头,倒是没少让局里的和尚们扒悬案组的门框。
“对了兰兰,我那同学,你到底见不见啊?”岳林从显示器后面探头看向何兰,“人家可还等回话呢――哎呦!副队你打我干嘛?”
唐?囱?收手坐回位置,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他:“咱局里多少光棍呢!你不说紧着自己人,胳膊肘还一个劲儿的往外拐,咱组可就兰兰这一朵花儿,你要敢肥水流了外人田,看我不抽死你小子的!”
“不是我这――”
岳林话说一半,被林冬敲桌面的声音打断:“别闲聊了,都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过十分钟开会。”
听到“开会”二字,一直趴在角落的工位里补觉、存在感极弱的秧客麟忽悠一下坐直身体。醒了醒神儿,他抬胳膊抻了个懒腰,拉开抽屉拿出洗漱用具,顶着一脑袋睡乱的头毛,在众人习以为常的目光中晃悠出屋。
往前探了探身,岳林压低声音对何兰说:“诶,兰兰,你还有没有单身的好姐妹,给咱秧子介绍一个,你看他那样,天天住办公室里,早晚长出蘑菇来。”
“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光棍一根儿,好意思说别人。”何兰轻嗤一声,“要我说,秧子就不适合跟人类谈恋爱,给他介绍对象不如送他个人工智能女友。”
岳林错愕瞪眼:“我去,兰兰,你一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开黄腔?”
“我开黄腔?我――”何兰一顿,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回手抄起本子朝岳林扔了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说的是人工智能,又不是人形伴侣!”
“有区别么?那不是――诶!副队你怎么又打我啊!”
岳林猛搓胳膊,就看唐?囱Ш荽舸舻某?自己一指,立马噤声。紧跟着从斜后方“呼”的飞来一本卷宗砸桌上,吓他一跳。
林冬头也没抬:“把这案子给祈老师拿下去,让他抓紧时间过一遍尸检报告的部分,另外跟他说一声,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哦,知道了。”
抱起捆扎结实的卷宗站起身,岳林深呼吸,做好心里建设出了屋。他就不爱去法医办公室,走楼道里怪阴森的。听说以前悬案组办公室就在法医办隔壁,斜对面是停尸房,而且那时只有林冬一个人,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电梯门开,地下二层的阴冷空气裹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踩着颜色清冷的地板,听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岳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法医办公室的灯亮着,他走到门口敲了敲,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回复后推门进屋。
“祈老师,我们组长让我来送卷宗。”
进去后斜了眼立在门边的骷髅架子,岳林的表情错综复杂了一瞬。不知道这些法医有什么毛病,弄个骷髅骨架放屋里,还得摆成抬手打招呼的姿势,能让人看了感觉亲切是怎么着?
自电脑屏幕前回过头,祈铭指了下手边的文件盒说:“放这吧,我一会看。”
放下卷宗,岳林点头致意。以前的祈铭留马尾,后来遇到了袭击事件,被犯罪嫌疑人剃成秃子了,现在是短发,右侧颞骨上端有道清晰可见的刀疤。没了长发柔和线条,虽然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看,却更显性格清冷。他有好几次都想问问那刀疤是怎么来的,可只要一靠近对方就感觉室温骤降,始终张不开嘴。
“对了祈老师,我们组长还说,让您中午等他一起吃饭。”
“好,谢谢你了,呃――”
祈铭声音一顿,随即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嗨,这是又忘了我叫什么了。岳林顿觉嘴里一阵苦涩。作为局里的特聘法医顾问,祈铭虽然在工作方面能力卓越,但记人名有障碍,动辄以外号代替。局里人都说,这人有本事没本事,就看能不能被祈铭记住名字了。反正就他所知,祈铭好像一直管他叫木木来着――岳林的林,拆开当外号,跟唐二吉一个待遇。
――所以在祈老师眼里,我和副队是同一水平线上的?
这样想着,岳林又觉心情愉快了许多。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哈,木木你想多了,祈老师也记不住局长叫啥~
多案件并行,希望大家不会感觉乱……
求收,求包养~
第六章
考虑到吃饭时要讨论尸检报告,林冬让岳林帮自己把饭打回了悬案组办公室,和祈铭共进午餐。祈铭说话有时候过于耿直,尤其是在专业问题上,在食堂里讨论工作,怕弄的周围的人都吃不下饭。平时也就高仁罗家楠敢和祈铭一桌吃饭,林冬要是没事儿,绝不在吃饭的时候往祈铭跟前凑――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向日葵那案子的卷宗我看了,尸检没有问题,死者口腔被塞入了袜子内裤,导致呕吐物呛入气管窒息而死。”
表述专业问题时,祈铭的语气一贯毫无波澜,即便案件本身再怎么惨绝人寰,于他来说也必须保持极端的理智去看待。一旦掺杂了私人感情就很难客观的对待案件,情绪起伏大则有可能导致忽略极其细微的线索,而这一点正是祈铭绝不能容忍自己犯的错误。
等祈铭喝了口汤,林冬说:“继续。”
他太了解祈铭了,要是一点问题没看出来,早和罗家楠吃午饭去了。
“嫌疑人DNA部分有一个疑点。”稍作停顿,祈铭更换了措辞:“准确的说,是一种症状……三份检材分别取自死者的下/体和衣物,其中一份是从死者大腿内侧刮取到的,紫外光检测显示为精/斑,但根据检样涂片的电镜照片显示,那份样本里并不含有精/子。”
稍作思考,林冬问:“这么说,这个犯罪嫌疑人患有无精/症?”
“可以这样考虑。”嘴上认同,祈铭却没点头,“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年龄还很小,虽然具备了男性的功能,但发育尚未成熟,我以前在美国帮助FBI破案的时候遇到过这样一起案子,十一岁的男孩,强/奸十岁的表妹,检样中只有极微量的不成熟遗传物。”
“我看过这案子。”
办公室角落里传来的声音让林冬和祈铭同时惊愕回头,就看秧客麟从电脑屏幕后面歪过头,表情平淡的看着他们。
“我以为你吃饭去了。”林冬吁出口气。
“我不饿林队,对了祈老师,有空你给我讲讲那个FBI的案子吧,我只在网上看了个大概。”
秧客麟全然没有把人俩吓一激灵的歉意,反正这种事时常发生,他习惯了,组里人也习惯了。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更不爱交际,但遇到新奇刺激的案子,他还是很有兴趣学习一下。不然也不会考公考警察了,以他的技术,随便去哪个大厂都得百万年薪起步。
插句题外话,当初看到秧客麟的公务员笔试成绩,唐?囱г?怀疑过这小子是不是黑进系统里改过分――全省第一。
“有时间你来法医办公室,我给你讲。”
和林冬无奈对视,祈铭深吸一口气。头回遇见这种事,着实吓了一跳,缓过劲儿来再看饭盒里的菜,一点食欲都没了。早听说悬案组有个存在感极弱的电脑高手,之前来的时候没见着人,现在想想可能不是人没在,而是他压根就没注意到那把角的位置还窝着个大活人。
“谢谢。”道完谢,办公室的角落里又陷入寂静,三块电脑屏幕把秧客麟结结实实的挡住。
无奈的耸了下肩,林冬继续和祈铭讨论有关嫌疑人DNA检材的问题。案发时的DNA检测技术尚不完善,且检验人员缺乏经验,很多情况遇都没遇到过,难免有所疏漏。所以他看卷宗时感觉调查方向有问题的直觉没错,如果祈铭的假设成立,那么当时肯定无法锁定嫌疑人――没人怀疑这件事是未成年干的,尤其是那么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