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姜媛这个念头,在最初,或许并非全然虚假。
娶了姜家的大小姐,名正言顺地成为姜家的一份子,彻底摆脱“寄人篱下”的标签,同时还能拥有那个让他们又爱又自卑的女孩和她身后的一切财富、地位、还有她这个人。
这是多么完美的计划,既能满足他们扭曲的占有欲,又能实现阶层的彻底跨越。
周玉轩终于接过了话,声音空洞得像具躯壳,“我们原本......自己就可以娶她的。”
是啊,以他们与姜媛自小的情分,他们本可以堂堂正正地娶了姜媛,光明正大地分享姜家的荣光,守护姜媛,甚至,有机会真正融入那个曾经收留他们的家。
可他们选了什么?
他们选了最卑劣、最阴暗、最无耻的一条路!
他们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手,他们不服!
而此时的夏岚岚回到了加重,崩溃的扔出肚子里的棉花。
“啊,凭什么,姜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被所有人喜欢,而我呢,明明是我一直想着你们,关心你们啊……”
“不可能,你们只能只是的,哪怕让姜媛永远消失……”
夏岚岚说着又加了些棉花放进了自己的肚子。
“只要还有孩子在,你们就永远只能跟我在一起……”
“姜媛,你永远不可能赢过我的,永远不可能……”
第十五章
15
晨光洒在军区家属院这栋红砖小楼上,窗外隐隐传来嘹亮的晨号与整齐的跑步口号声。
宫宜修臂弯里的温度让姜媛从一夜无梦的安稳中醒来,她微微一动,头顶便传来他低沉含笑的嗓音。
“醒了?炊事班刚送来的豆浆,还烫着。”
姜媛微微一愣,昨日回房后她所有的委屈歇斯底里般释放了出来,她靠在宫宜修怀里哭了一阵,竟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了。
宫宜修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带着晨起的慵懒,姜媛转过身,对上他深邃含笑的眼。
她故意伸手,飞快地弹了一下他饱满的额头:“宫营长,扰人清梦,该当何罪?”
宫宜修眉峰一挑,眼底笑意更浓,结实的手臂像烙铁般箍住她的腰,声音闷闷的带着磁性:“罪名成立,罚我给你当一辈子警卫员,贴身保护,寸步不离,够不够?”
温热的气息拂过额角,姜媛耳根微热,笑着去掰他铁钳似的手臂:“无赖!快松开,豆浆要凉了!”
小小的宿舍里瞬间充满了笑闹声,姜媛灵巧地像尾鱼,从宫宜修怀里挣脱,宫宜修作势要抓她,姜媛笑着躲到小餐桌后,顺手拿起一个还温热的煮鸡蛋。
“别闹了,”宫宜修眼底笑意未散,语气却认真了几分,将盛着金黄蛋饼的盘子推到她面前,“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看着姜媛坐下,小口咬着蛋饼,腮帮子微微鼓起,才继续道,“军区后勤处缺个整理档案、处理文书的文员,工作不重,环境也清静,你......愿不愿意试试?”
姜媛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文员?在军区?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重生后她也有想过要重振家业,但那天她仔细整理自己的嫁妆后才发现,这些年爷爷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再加上为宋子墨他们三人的事业铺路,在人脉和资源上姜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她也终于明白了爷爷为什么在临终前一定要让她嫁人,为的就是想让她有个依靠。
一丝茫然掠过眼底,宫宜修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沉稳,带着无声的支持和等待。
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掌心,那道曾被破碎瓷片划开的伤痕,如今只余下一条几乎看不见的浅粉色痕迹。
姜媛指尖轻轻拂过那处皮肤,微凉的触感却像接通了电流,瞬间唤醒了曾经的一切,宋子墨他们冷漠的眼神,夏岚岚虚伪的啜泣,爷爷手术室门上刺眼的红灯,还有她上一世被饿狼分食得场景,她心脏猛地一缩,尖锐的痛楚再次清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个声音在心底无比清晰。
她需要站起来,姜家的光环早已破碎,爷爷的庇护也已不在,她必须成为自己的依靠,拥有不再依附于任何人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眸中的茫然已被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取代,清亮得惊人,“好。”
她看着宫宜修,清晰地重复,“我愿意去试试。”
宫宜修眼底瞬间漾开暖意,他刚想说话,宿舍门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砸响。
“砰!砰!砰!”
声音突兀而粗暴,瞬间撕裂了室内温馨宁静的空气。
宫宜修眉头骤然锁紧,周身温和的气息瞬间敛去,锐利的目光如同寒刃射向门口,姜媛的心也随之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筷子。
宫宜修起身,步伐沉稳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宋子墨、顾成逸、周玉轩狼狈地站在那里。
第十六章
16
他们显然刚从医院出来不久,脸色是病态的青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眼下一片浓重的乌青,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当门打开的瞬间,三人贪婪而急切的目光,越过宫宜修宽厚的肩膀,牢牢锁定了餐桌旁穿着素净睡裙、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的姜媛。
那画面温馨得刺眼,更衬得他们的出现像不合时宜。
宋子墨的视线死死黏在姜媛身上,根本没看宫宜修,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姜媛,跟我们回去,那种工作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