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问过护士宁母吃的药挺贵的,一个月光药费就得不少钱。

而且小月上学也需要钱,祖孙俩都没有别的生活来源。

两人正在争执间,

一道瘦高的身影冲过来拿起宁母放在床头柜的怀表,哭的撕心裂肺:“长卿,你走的这么早,丢下我们娘俩和咱妈可怎么活呀,呜呜。”

沈听雪看着蓬头垢面满脸伤痕的灰衣女人,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沈嫣。

她原本俏丽的脸蛋蒙着一层灰气,身上的黑裤子破着洞。

完全不是以前那个身段娇俏梳着长辫子的小媳妇形象,看来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好。

宁母从沈嫣怀里抢回怀表,破口大骂:“当年要不是我念着你父亲的恩情可怜你,让你到我家来生活,你早就饿死了,哪还有后来的风光?”

“可怜我家长柏去世不到三个月,你就把他的抚恤金全花光了!”

“这会知道我儿子长卿有积蓄又眼巴巴的跑回来争财产,你要脸不?”

沈嫣刚要争辩,就被宁母打断:“我真恨自己被你表面的孝顺蒙蔽,没发现你竟然偷偷跟村里的男人睡,就为了哄着他们给你种地,你这真是把我们老宁家的脸都丢尽了!”

被宁母痛骂,沈嫣哭的更加可怜:“妈,你冤枉我了,长柏的抚恤金是被村里的赖皮给抢走的,不是我花光的!”

“当时长卿哥办完长柏的丧事就回了机械厂,你又扭伤腰下不来床,我又要照顾你,又要干地里的活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也是没办法才..”

“妈,我就算再不好,至少对你一直很孝顺吧?家里每次割了肉都紧着让你先吃,我就喝点肉汤解馋。”

“再说,当时你让长卿哥兼挑两房,那我就是他媳妇儿,他留下的钱就该由我负责管理!”

沈嫣扯着宁母的裤腿连声道歉。

再三 保证她以后会好好照顾他们祖孙俩,让宁母把银行卡给她。

宁母坚决不肯答应,沈嫣脸色阴沉,忽然夺过宁母手里的银行卡跑出帐篷。

沈听雪没想到沈嫣敢明抢,赶紧拖着受伤的右腿追了出去。

见沈嫣跳上等在路边的三轮车笑声得意:“沈听雪,就算宁长卿为了你给我下毒又如何?我找到一个很厉害的中医,整整吃三年的中药如今保住性命了,我没死!”

“认命吧,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以前你跟我抢不过男人,还失去了生育能力,现在依旧抢不回你的嫁妆钱,白白便宜了我!”

“这么大笔钱,我可要慢慢花,好好花!”

银行卡已经被抢走,沈听雪也只能认栽。

她懊恼往回走,护士跑进来神色兴奋:“大好消息,宁长卿刚才被救出来了,他还活着!”

23

“我儿子没死?”宁母神色大喜,正要使唤沈听雪过来扶她。

忽然想起她早就跟长卿离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揉扁搓圆的受气小媳妇。

她咽下到嘴边的话:“小月,过来扶我!”

“奶奶,你慢点走小心摔。”

小月打心眼儿里不喜欢思想封建,又爱摆长辈架子的奶奶,可想到父亲的嘱托,快步过来扶着宁母往外走。

跟沈听雪的视线撞上,小月的笑容淡了几分,冲她鞠躬九十度致歉:“沈阿姨,我母亲抢走你的银行卡太过分了,我替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沈听雪被她的懂事温暖着,心里的不快散去许多:“你是你,她是她,你不用自责。”

三人围在担架前。

宁母抱着满身是血的宁长卿,哭的泣不成声。

长卿望着她,有气无力道:“母亲,地震来的时候,我指挥楼梯上奔跑的伤员躲在就近病房的卫生间,总算保住了他们的性命,毕竟多一个人民群众活下来,就能少一个痛苦的家庭,我很高兴。”

“想必九泉之下的爷爷知道我救了八名伤员,也会觉得很欣慰!”

“你就光想着让你爷爷高兴,都不考虑我们祖孙俩么?”宁母含泪道:“我唯一的依靠是你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下去?”

母亲的唠叨他都没有入耳,一直望着沈听雪,苍白的嘴唇艰难抖动:“听雪,我..我的改变你看到了吗?”

“我不再是一个人人唾弃的伪君子,而是一个没有党 籍的共 产 党 员。”

沈听雪沉默几秒,接过护士递来的被子给他盖上:“你的腿受伤很严重,好好休息。”

宁长卿被紧急送到川城市中心的医院做了手术。

医生告诉沈听雪。

他的双腿粉碎性骨折,需要打石膏慢慢恢复。

沈听雪腿脚不便,请了护工照顾他。

而宁长卿勇救伤员的事迹在灾区广为传播。

闻讯赶来的川渝军区领导,带着营养品来医院看望他,

询问宁长卿所在的营区和职务,他们准备在军区杂志上做重点报道。

他垂着头神色黯然:“我不是军人,你们不必报道我,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那你是退伍军人?”军区领导追问道:“你是哪年退伍的,现在在哪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