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裴弘元叹了口气,“以后我不是你的表哥了。你要怎么待我?”

又要恭敬,又不能惹恼他,幼??想了想,迟疑答道,“在心里世子还是表哥,不过世子身份尊贵,不能乱了礼法,要更加恭敬些。”

又是世子。

他不想再跟她打哑谜,她既然迟钝,那他便直接跟她表明心迹便是。

裴弘元眸子深深,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情愫,“当你的表哥不能护着你,当世子更不能护着你,堇儿,让我当你的夫君可好?”

幼??心中惊诧,裴弘元怕是认真的。他对她那么好,不是因为他是表哥,是动了真情了。

是啊,他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这么好呢?一个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会无缘不顾对一个人这么好呢?

幼??心中没有被表白的羞涩和喜悦,没有悸动,她只想逃离,她怕他会不顾一切。她想到了许诺要来娶她的萧甫山,虽是情势所迫,她心中却对他没有这般想要逃离的感觉。

幼??坐直了身子,认真道,“世子对我好我是知道的,但世子不必这样,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自己一番表白,她却如此镇定平静,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的羞涩,裴弘元心中抽痛,深深盯着幼??,“所以,你在贵太妃面前那般回话吗?”

他的眼中是伤痛,幼??别过眼,看着??扇外的红梅,沉默不语。他那么聪明,她任何说辞都是徒劳的。她在他面前又怎能掩饰的了。

裴弘元站了起来,顺着她的目光走到??扇前,也看着那棵红梅。

她小时候喜欢吃腌青梅,还喜欢偷偷喝梅花酒。程府里仅有的一棵结果子的梅树,结的果子大多进了他的肚子。他自第一次见到忠勇王府的梅林,便在想,等结了梅子,他挑最大最好的梅子摘给她,她定然会高兴地眯起了眼。

他一直想好好护着她,让她无忧无虑地笑,可她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

裴弘元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来,“没事,你还小。我等你,等你长大了再说。”

幼??心有不忍,便想告诉他萧甫山的事,“世子……”

裴弘元打断她,“你还是叫我表哥吧……我送你回去。”

他不想被她拒绝的太彻底,她没长大,他还有希望。

第80章 赐婚

一路无言,裴弘元送她到了花厅前,“我明日要去河南复核刑案,路途遥远,怕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你没事少出门,你不是还有书稿要整理吗?等我回来再找你要来誊抄,说不定春闱还能派上用场。”

幼??心中酸涩,以他的才学,春闱又何须她的书稿了。他这般诱哄她,无非是担心出门惹出是非她罢了。

幼??点点头,“我知道了。表哥路上注意安全。”

裴弘元重重叹了口气,“好了,你进去吧。”

裴弘元去了暖阁,宁贵太妃看他脸色阴沉的模样,“她对你无意,你就别强求了。”

裴弘元坐到宁贵太妃身边,“祖母,堇儿她还太小,没有开窍,等她开窍就好了。她现在只当我是哥哥,待再大些,总会想明白的。”

宁贵太妃叹了口气,“你可知她畏寒,终日吃着汤药泡着药浴?给你通风报信的丫鬟不知道这些吧。”裴弘元在她这里做的小动作又怎么能瞒得过她,她只是故意纵着他罢了。“你是世子,必须得有自己的嫡子才行,她不行的。”

文斐刚刚借着解手的机会,给了引路的丫鬟一袋银裸子,“今日冷的厉害,我表妹最是畏寒,每日吃着汤药泡着药浴地养着,出来了这么久怕是冻坏了。劳烦姐姐帮着备些姜汤给我们饮用。”

裴弘元紧紧攥了攥手,“给她治病的太医便是孙儿找的,我不介意这些。这些是谁告诉祖母的?”

宁贵太妃不悦道,“这事容不得你胡闹,你若实在喜欢她,便娶回来作侧妃便是,世子妃她是不行。”

她不说他也查的到是谁透露出去的,程府不想她过的好的,无非就是那几个。

裴弘元淡淡道,“堇儿她连世子妃都不肯当,又怎是肯做妾的人。孙儿先退下了。”

好容易挨到宴会结束,跟宁贵太妃辞别,她们自始至终没有见到忠勇王王妃,按说今日她是女主人要出来接待才对。

裴弘元沉默地送她们出了王府。幼??不敢看他,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

幼??上了马车便瘫软了。她早上吃的少,午宴更是没吃多少,现在是又累又饿。

文秀好奇地问幼??世子为什么那么生气。幼??搪塞了几句。

幼??心中复杂,对裴弘元又是愧疚又是惧怕。她很担心裴弘元不肯放弃,他的性格阴沉偏执,做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以她的能力是应付不了的。

清晨天边还没有亮光,街巷上还是黑蒙蒙的。

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慢慢驶过长街,马蹄踏踏,车轮辘辘的声音特别清晰。长街的尽头是皇宫,正月初六是今年第一日早朝。

萧甫山骑着高头骏马,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卫,跟在马车后面缓慢而行。

萧甫山堂堂国公爷,骠骑大将军,何须跟在一帮子文臣的马车后面了?萧东疑惑地看向萧甫山,却也不敢说什么,上一个质疑萧甫山的侍卫已经被发回山里训练去了。

街道上忽而传来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一队马骑从对面疾驰而来。为首的男子一袭玄衣墨色大氅,身姿英挺气势逼人,骑着一匹赤色大宛驹。

马队在和萧甫山擦身而过时停了下来,萧甫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世子勤勉,这么早便上路了。文臣都是坐马车,路途遥远,世子骑马赶路太辛苦了些。”

裴弘元冷冷看着萧甫山,“荣国公管的多了些。程府自有我护着,荣国公以后离程府远些。”

萧甫山挽了挽手中的油亮的墨色马鞭,漫不经心道,“世子这趟差事可不好干,单是一场刑案上下牵扯十几名官员,弄不好还要把自己折进去。世子还是先把手上的差事做好,再想着护着谁的事吧。”

裴弘元自是知道这趟差事艰难,他刚进大理寺才不过两个月,便被派出去核查如此大案。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将近一年,一直不能结案。他这几日天天埋头在大理寺查看案卷,翻阅律例条款,他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思缜密擅长推理,却也觉得千头万绪杂乱无章。

他不放心幼??,只想快些处理完公事尽早回京,他不在京城,即便有人盯着也无甚用处。裴弘元扬起鞭子甩了个鞭花,大宛驹一声嘶鸣扬长而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萧甫山心情大好,骑马越过慢腾腾的马车队伍,疾驰而去。

太极殿宫门口,太监鸣静鞭三响,文武官员依次从左右掖门入太极殿。身着龙袍的皇上威严坐在龙椅上,文武官员手持牙牌分立两侧,文官在右,武官在左。忠勇王,端王和成王立大殿前排中间。身着紫色蟒纹朝服,配十二??黑??玉带挂金鱼袋的萧甫山站在左边第一排,文臣第一排尚书令韩修远。后面再依次按品阶排下去。程绍和程缙已经是站在中后的位置了。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所谓明堂,就是明诸侯尊卑之堂。一堆官员站在一起平时看不出什么,一立到明堂之上,往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站,各自的地位便一目了然。

鸿胪寺官员唱礼,朝臣们开始奏事,新年第一日上朝,各部各衙都还没开始做事,奏报并不多。就在礼官要唱礼毕事的时候,突然有官员上奏皇上立储,说是东宫空悬国体不稳,皇上面色不虞,推了回去。起身便去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