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鱼您认识的,鱼是庄子后面的荷塘里捞的,这是辣白菜,现在发酵的火候还不够,过几日更好吃。这是肉丝炒银芽,好歹算道青菜。这是用鸡和黄豆芽熬的汤,豆芽是我们自己发的。”说着盛了一碗递给他。“您尝尝,这汤很好喝。”
看到幼??这自然而然的动作,让他恍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温馨又甜蜜,似是整个人都完整起来了。
他每日回府要么是在母亲那里将就用些,要么是在外院的南山园冷冷清清一个人用膳,对他来说吃饭无非就是填饱肚子。今日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原来吃饭是这么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萧甫山心情大好,大快朵颐起来,他吃的虽快却不显得粗鲁,世家的底蕴沉淀让他豪放不羁间带着贵气。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看着一旁坐着的幼??,她今晚没吃多少东西。“你应该多吃些,你太瘦了。”
方才扶她时,她虽穿了厚厚的衣裳,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纤腰不盈一握。
幼??被萧甫山的巨大饭量惊着了,给他盛了多少碗米饭她都数不清了,“我吃很多了,是荣国公饭量太大了……”
萧甫山笑了,“你是嫌弃我吃的多了吗?”
幼??见萧甫山笑了,不禁楞了下,他本就五官刀刻般俊美,笑起来时凌厉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配上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俊美得颠倒众生,在昏黄的灯光下魅惑异常。
灯下看美人,千秋绝调语。
看男人也是如此啊。
萧甫山深深看着她,嗓音低沉浑厚,“好看吗?”
幼??回过神来,太丢脸了,自己怎这般花痴了?尴尬地起了身,“天色不早了……”
萧甫山喉咙里发出愉悦的笑声,那笑声如同从胸腔里发出的一般,低沉浑厚,他起了身,“那个辣白菜给我装一些带走。”
外面天已黑了。
送走了萧甫山。幼??坐在炕上抱着佛经发呆,佛经就是萧甫山看的那本。
张妈妈轻声道,“老奴跟那两个侍卫打听了,荣国公的妻室前几年死了,留下一儿一女……”
幼??是听顾氏八卦过的,传闻荣国公狠戾残暴,杀人跟切瓜剁菜似的。他的原配妻子过门不到一年就死了。后来又续娶了一个,四年后又死了,据说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幼??从前是信这个传闻的,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却不那么肯定了。
幼??叹道,“国公府高门大户讲求子孙兴旺,我这身子,何苦嫁过去自寻烦恼?妈妈不要再提了。”
张妈妈却不以为然,“没有嫡子从庶子里挑一个养在身边便是……”
幼??汗颜。她还真没想过让自己的夫婿莺莺燕燕妻妾成群,真要那样她还不如不嫁。她更希望找一门第不要太高的夫家,最好有儿有女,夫婿性格温和,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说起来,还是自己想法寻门亲事更妥当些,也免得舅母她们给找的不合适又闹出各种风波。
可是自己能用的人就身边的妈妈和丫鬟,还是要靠外力才行。
幼??提笔写了封信,交给青枝,“把这封信送到秦家商号给秦先生。”
秦先生为人仗义,交往甚广,且颇能识得人心,几番接触下来幼??觉得他是个可靠稳妥之人,他或许有办法给她找个合适的夫婿。
第66章 关怀
飞檐斗拱富丽堂皇的寝殿内,宽大的紫檀木矮塌上,顾晋元身着玉白色云纹锦袍,腰间挂着块麒麟玉佩,头戴玉冠,虽脸色阴郁,却掩不住通身的丰姿神逸,贵气逼人。
陆辛心惊胆战地站在下面,他如今已是顾晋元的侍卫首领,虽恢复了真容,陆辛的名字却还在用着。
以前他是顾晋元世叔身份时,便很忌惮这位心思深沉手段阴狠的少年,现在他贵为王府小王爷,短短几日便使出雷霆手段,当年一个个参与陷害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出了事,他更是敬畏了。
“程府发生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今日才知晓,陆先生就没想过派人手盯着程府?”顾晋元冰冷的声音如掺了细碎的冰碴子一般,冷的刺骨,让人身心俱寒。
堇儿居然被逼去了庄子,还差点出了事,她那么娇娇,怎受得了这些?可恨她已去了几日,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的身份一直未向程家公开,顾晋元还未想好怎么处理和幼??之间的关系。他怕没了表哥这层关系,她更要躲着自己远远的了。他不想拿权势强迫于她,他想等她开了窍,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
顾晋元换掉了一身华服,穿上他平日里穿的蓝灰直缀,想了想,又换上宝蓝直缀,披上墨色大氅。
顾晋元一进庄子大门便沉了脸,目光凌厉地看向很是突兀的两个侍卫,萧十一萧十二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荣国公竟这般好心,救了人还送侍卫,那荣国公可不是心善之人,也从不做无用之事。
幼??正在花园里散步,她已十多日未见顾晋元了,他今日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依然是淡漠疏冷的样子,可她觉得有些陌生。“表哥怎来了?”
顾晋元微皱了皱眉,她似是不希望他来。“庄子上不安全,你跟我回府,马车已在门口等着了。”
她来庄子,说不定还是他一手造成的,顾晋元既然知道了她来庄子,自也是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就没有想想他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庄子是我心甘情愿想来的,这边呆着挺好的。多谢表哥好意。表哥进屋喝杯热茶吧。”
顾晋元视线被她手中的铜手炉吸引,“我送你的那个手炉呢?”
幼??是很怕这位表哥咄咄逼人的质问的,虽然他看着语气温和,气势却是有几分迫人。
幼??目光闪闪,“哦,我放落玉轩了,搬来的东西琐碎,弄丢了可惜。”
顾晋元如何看不出她的疏离,她的借口也实在拙劣了些,她对身外之物一向看的淡,很随心所欲。韩老太爷的字画有价无市,她就随意地放在字画缸里,和一堆她画的绣样衣服图样放一起。见他感兴趣,便让他喜欢哪副拿哪副,丝毫不知道珍惜。
顾晋元不动声色道,“不必如此在意,你若喜欢,我再买个别的样式的给你,倒换着用。”
幼??干笑道,“不用再买了,这个铜炉虽质朴,没什么炫丽花纹,但做工还算精致,用这个就好。表哥学业忙碌,就不必为这些琐事费心了。”
顾晋元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和我你不必客气,也不必迂回掩饰,你喜欢或不喜欢,都要明白告诉我。我会帮你。”
他的这个许诺却让幼??只觉得心惊肉跳,她怎还敢跟他说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幼??忍不住问道,“大表哥那日忽然得病,晋元表哥知道缘由吗?”
原来她是介意这件事,顾晋元不禁有些生气,难道她又心疼程瓒了不成?他淡淡道,“他不会死。”
“若亲事没退呢?”
顾晋元冷冷道,“会退的。你不喜欢,这亲事定然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