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幼??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她结婚了,穿着洁白的婚纱,被西装革履的新郎挽着胳膊走在红毯上,她看向新郎,却总也看不清新郎的样子,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她急了,她都不知道他是谁,怎就结婚了呢?她努力地回想,他是谁,她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恋爱的,可是大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慌了,想问问身旁的新郎他是谁,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拼命的想冲破嗓子里的阻碍,“你是谁……”她一下子醒了,她似乎听到自己喊出了声,声音还很大。

青枝有些担忧地轻声问,“小姐梦魇了吗?”

幼??坐了起来,身上已汗津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没事。给我倒杯白水。”

青枝转身拿了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幼??,幼??大口喝了,又喝了一杯方作罢。

青枝给幼??取了烘好的袄子过来,侍候她穿上,“小姐,大表少爷在厅堂等着,来了有一会儿了。奴婢说小姐在睡觉,他说他等着就行。”

幼??一怔,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幼??又加了件棉坎肩儿,去了厅堂,程瓒正站在堂中央,穿着件玄青色直缀,温柔地笑着,看她的眸子里满是柔情蜜意,“堇儿你醒了。”

“表哥过来了。”幼??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程瓒,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瓒看幼??红扑扑的小脸有些呆愣,仿佛是刚睡醒还没缓过神来,轻笑道,“刚才是不是梦魇了?我听你喊了句什么。”

原来刚才真的喊出声了,幼??不禁在想,梦中的那个新郎会不会是程瓒,可惜一点都没看清样子。“噢,是做了个噩梦。”

程瓒笑道,“来先坐下,跟我讲讲是什么梦?”

程瓒手护在幼??身后,虽没有碰到,幼??却觉得后背不舒服,赶紧走到椅子那边坐下。“也没什么,就是在梦里看不清人也说不出话,一着急就喊出来了。表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等了很久?”

天色已经暗了,自己睡了整整一下午。

程瓒坐到幼??旁边的椅子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茶几上,“堇儿看看喜不喜欢。”

幼??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青玉簪,簪头是朵兰花,簪身雕着兰叶缠枝纹,幼??虽不知玉质是怎样的,但雕工着实比不上自己妆匣里的那些首饰。

幼??也未细看便合上了锦盒,抬头发现程瓒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似在期待她对簪子的反应,“表哥,其实你不必娶我的,外祖母当年也是因我刚失了父母心疼我,做不得数的。”

程瓒有些失落,她似没发现簪子是他自己雕的,他雕了几日才做成的,他温声道,“祖母既说出了口自然是要作数的,且我也不是因了这婚约才娶你。”他从小就想要娶她,娶她,只是因为喜欢她。

幼??自是听懂了这言外之意是什么,“外面关于我和刘世明的传闻表哥可是知道?表哥前程似锦,若是跟我成亲,怕是名声上会跟着受损,陷于非议之中……”

程瓒有些生气,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顾,又怎么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闲话?他对她的情意,难道她就看不出来吗?“我若在意那些,又何必去父亲叔父面前把婚约的事情捅了出来。我娶你,只是因为喜欢你,那些功名前程又算的了什么。”

幼??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程瓒不仅对自己动了真情,且还是颇深的样子。幼??之前便一直拿他哥哥看待,他对她好觉得也是正常的,从没有往这上面想过。如今再仔细想想以往的那些事,感觉又不一样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好的确很不同,他待文清和文秀可没这么好这么耐心过,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幼??记得十一岁时她弹琴弹得不好,被女先生责罚,要她把那首曲子弹完整了才能去上课,程瓒便手把手地教他,用了几天时间才学会。他的学业繁忙,在程家的地位又高,跟下面的几个妹妹只是见面点点头的交情,肯花这么多心思陪自己很是不易。而文清要请教他琴艺,他只是简单说几句便不作理会了。

程瓒见幼??沉默,有些心慌,“堇儿你……你愿意嫁我吗?”

幼??心里是有些不愿的,幼??低声道,“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从没想过这些。”

程瓒释然地笑了,她太小,还未曾开窍,“以前自然是哥哥,以后……你已经大了,是要嫁人的。”

是啊,她总得嫁人。不是他,便是别人。可能是个鳏夫,可能是个病秧子,好一些便是小门小户的书生。

顾氏帮她张罗着买了四个丫鬟,她身边的丫鬟太少了,若是成亲肯定不够用。幼??给起了名字,沉香,寒香,依香,半香。

沉香和含香今年十五岁,依香十四岁,半香十二岁。沉香模样清秀,细长凤眼,性子沉静,话不太多,但是应答得体。寒香很漂亮,杏眼桃腮,言谈举止有度,听牙婆说是获罪的官眷,是以性子里带着几分孤傲。依香长得娇俏,性子活泼,看着很机灵。半香长相寡淡,有些害羞,低着头不太说话,几个里面她最便宜,二十两银子。

张妈妈先带他们学规矩,院子里一下子多了四个人,看起来倒是热闹了许多。

第57章 下雪

还有三日便是大寒了,天阴沉沉的,寒风呼啸。

顾晋元刚练完剑,他不怕冷一般仅着一件白色劲装,收了剑往屋里走去。陆辛正在廊下等着,接了剑,“少爷的剑术已是出神入化了。”

“进来说。”

顾晋元进了屋,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蓝灰直缀,他再冷的天也只穿两件单衣,顶多出门时外面披件大氅。

下人上了热茶,顾晋元慢慢啜着,等着陆辛说话。

陆辛自认了主子,便不再在他跟前坐下,只站着回话。“少爷让查荣国公和端王,这几日有了些收获,荣国公有派人在盯着忠勇王府,忠勇王和他的几个幕僚的行踪都被监控着,具体是何目的却是不知。”

“荣国公或端王跟忠勇王直接有何过节或牵扯没有?”

“荣国公和忠勇王都是领兵打仗的,荣国公在西北,忠勇王在辽东,两人都是猛将,明面上是没什么纠葛。荣国公今春在祁山一战折损了三万人马,皇上震怒,荣国公弹劾太子授意陈文敬通敌叛国,太子告他无中生有,闹的很是凶。太子端王如今势均力敌,太子掌握兵部、吏部、礼部,有皇后撑腰,端王掌握户部、工部、刑部还有西北兵权,忠勇王若是倾向谁谁的胜算便要大些。”

顾晋元仔细听着,朝堂之事他所知甚少,知道的也无非是些明面上的,其中的一些微妙牵扯还是要常年浸染官场才能知晓体会。他若想走得长远,必须统筹全局,把每一步都算计到,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忠勇王倾向谁的可能性大些?”

“也不太好说。虽说太子和端王都是忠勇王的侄子,但忠勇王妃和皇后是堂姊妹,太子关系应更近一些,不过也要看忠勇王给不给王妃面子。忠勇王对同为武将的荣国公应也有惺惺相惜之处,带兵打仗难免也有需要相互照应的时候。”

“继续盯着,还有,现任兵部尚书是什么时候上任的?”

陆辛诧异,兵部尚书和他们没有过牵扯,她仔细想了想,“是正德七年上任的。”说完便出了一身冷汗,是侧王妃去世一年后,他之前怎就没想过要查他!

顾晋元冷冷道,“仔细查,查他三代。”

陆辛躬身应下,“好,属下这就安排下……还有一事,程府应是有喜事,少爷可知道?”

“程府最近喜事多的很,你说的是哪件?”

“听说是府上的大少爷要定亲了,请的是昌平伯夫人做媒,定的初八提亲,少爷可是要回去?”

程瓒要定亲?之前怎一点风声没有,还有几个月就是春闱了,现在定亲未免着急了些。“不必了,也不是大事。”

陆辛点点头,“也是,就是走个过场罢了,自家门抬出去又进了自家门……”

顾晋元皱眉,“说明白点。”

陆辛道,“程家大少爷他表妹不是住在程府吗,他们又把程家在槐树胡同的宅子收拾出来了,表小姐到时就从那里发嫁,初八也去那边提亲……”

顾晋元还没等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你说跟程瓒议亲的是何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