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霖被王鹏个猪脑袋气笑,没说一个脏字,但就是把王鹏吓得眼睛都转快了几秒,唯唯诺诺地说:“黄总,我也是听公司高层的意思。”
“来,我听听哪个高层那么牛,可以干出这种蠢事。”
王鹏肯定不可能把胡琴供出来,这次胡琴下的命令也是“弄出点声音”,并没有让他做什么大动作,是街道书记那边吃了黑钱想快点捞点拆迁油水才拉着他喝了酒定了的事。
谁能想到,黄柏霖居然会过来。
“黄总,我刚才一着急说错了,你看我这个狗嘴!”
“老钱,老钱,你怎么晕倒了!老钱!”
着急的喊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身边的人仿佛电影快进键般各自忙着奔跑喊叫,吴希樾眼里却只有盯着自己的白颜萍,那双眼里不停闪过失望,无奈和痛心。
哪怕二人只隔着十几步,却没人敢先迈出一步。
“吴希樾,吴希樾。”黄柏霖喊着呆住的吴希樾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喊了几声吴希樾才收回心神,轻咳了一声:“黄总。”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医院看那位老人家。”
“没事,我今天不去市里了,我回家。”
“但是……”黄柏霖犹豫地看着那群对着吴希樾指指点点的人,吴希樾收起脸上的担忧,对着他微微一笑说没事,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黄柏霖看着吴希樾的脸,他能感觉到吴希樾心情的变化,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只是补了句:“吴希樾,不能很好地规避危险,匹夫之勇也是种愚蠢。”
“我知道,我回家解释下就好了。”
黄柏霖看她那么坚决也就没多说什么,指着王鹏就吩咐起来:“王鹏,你去叫辆车,让你下面的人到药店买点好的补品,再去市场买些新鲜的水果。”
“好的,黄总我现在就打电话。”
“边走边打,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但是……”王鹏看着巷子的房子,本来想借着老钱的事情吓唬其他老人,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黄柏霖看出了他心里的算盘,不怒而威地看着王鹏:“王鹏,你是不是离开公司太久了,还是我今天的话说的有点多了。”
王鹏看着阴着脸的黄柏霖,吓得后背一阵发寒,捣蒜般点着头就拿着手机联系人。
黄柏霖朝着吴希樾摆摆手,就跟着王鹏往镇口走。
上了车黄柏霖也不说话处理工作,副驾驶座的王鹏故意冒了句:“黄总,我觉得吴希樾这个员工不能留,明明是玉兰镇的人还装跟镇上没关系。”
“是吗?”
“对啊,平时我就看她晚上给男人打电话,作风有问题。”
黄柏霖眼睛都没抬,问着:“那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对了!还说过项目的事,她还在卖公司机密!我就说怎么工作这么难推进,黄总……”
“王鹏,”黄柏霖放下手机冷着脸看向王鹏:“想象力这么丰富做什么负责人,要不要我调你去营销部搞活动。”
“黄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一会进去先鞠躬道歉送水果,这应该不用我教你。”
“鞠躬?我们又没错,黄总……”
王鹏转头看眼黄柏霖吓得咽下后半句话,不甘愿的说好。暗骂活阎王,真他妈活阎王,就怪吴希樾那个小鬼,看我后面怎么弄死她。
白颜萍早就跟着人群走了,几个熟识的叔叔阿姨站在一旁劝着吴希樾希望她“迷途知返”,吴希樾却没多解释,径直就往家里走。 没想到刚好碰上了上次桥边的阿婆颤颤巍巍的走在屋旁喊着她的名字。
相比于之前,老阿婆身体好像更糟糕了,脸色发青,人也瘦了一大圈,佝偻着身体站在门口,好像光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就已经很费力了。
那天分开,阿婆才想起了她是白家的小丫头。
老阿婆提着个塑料袋,里面都是牛奶、糕点、罐头的东西,估计是医院看病的人送的慰问品,里面还有张卡片,看不清写的什么,但是字很干净,能看到出来阿婆以前家境不错,而且上过学有文化底子。
喊着吴希樾让她拿去吃,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了那么多高糖的东西。
担忧地问了句:“阿婆,你怎么了?”
“老毛病了,年纪大了每年高血压心脏病都会犯。”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好了:“怎么不多住几天呢?”
“钱跟流水一样,又查不出什么毛病,回来躺几天就好了。”
吴希樾见她喘气都费劲,连跟她多说两句话都有些不忍心,点头说好。
成年人的悲哀在于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突然好想把小镇做起来,等有钱了,镇上老人有钱了,他们就可以像城里人一样安心住在医院里,不用吃热水冲鸡蛋当营养品,老人也不用每天守着等着看老天的脸色。
面对生病的时候,他们可以有选择而不是接受,面对死亡,有拒绝的能力。
但是她现在没有机会了,连黄柏霖都放弃她了。
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的追求机会,似乎她早就忘记了自己职员的边界,满脑子都是小镇必须活下去的信念。
玉兰镇,不能毁了。
走到家门口就见门虚掩着,白颜萍人早就不见了踪影,院子里的广播里若有若无地响着《白蛇传》的唱段。
确认她在家吴希樾就自己回了小房间,现在去找白颜萍无疑是自找麻烦。
坐在地板上就给老吴打过去电话,等了会老头才气喘吁吁地接起来:“茜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