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有种味道就叫做家，但有人的家要失守了

吴希樾看看白颜萍，走到厨房里什么都没说。 从菜篮里拿出番茄洗干净就取过砧板菜刀将番茄切成块，走到白颜萍身边将她腰上的围裙带子解开，自然将围裙系在自己腰上，小声说：“我来吧，你做番茄炒蛋不好吃。” 白颜萍看着吴希樾没多说什么就走到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儿，吴希樾熟练的接过铲子开始猛火下油做番茄炒蛋，炒完就开始切肉片。 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她总有几个拿手菜。 白颜萍也没阻止她，一盘一盘的将菜端出去，吴希樾做完最后一道菜就从柜子里取出老吴酿的青梅酒倒了一杯和饭一起放在餐桌上。 “我爸呢？” “去找老钱了，他最近每天早上下午都去找老钱练字。” “妈，”吴希樾摆着筷子尽量压抑着情绪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他经常叫错你的名字，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天大晚上他没回来，”白颜萍添着饭递给吴希樾，平静的接着说：“你第二天突然说带老吴去体检，回来又说要做饭，那时候我就确定老吴应该是病了，老年痴呆是不是？” 吴希樾诧异的看着白颜萍，白颜萍却跟在谈论今天菜新不新鲜一样的语气，夹着根青菜说：“活到这个年纪，总还是吃了不少盐，见了不少事。” “那我爸，他……” “他那种老糊涂，应该没发现。” 吴希樾总觉得老吴没有白颜萍说的那么愚钝，但他的确每天都很正常，不像是知道自己生病的样子。 “妈，你也别太急，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去上海挂号问问情况。” “我不急，说起上海，你什么时候回去。” 吴希樾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纠结要不要回上海任职的时候征询过白颜萍的意见，摇头说不去了，男朋友觉得两地分居不好。 “茜茜，”吴希樾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白颜萍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是不可能因为何书记放弃事业，你是顾及你爸和我，是吗？” “不是，就是何原他……” 白颜萍看着努力找借口的女儿，本来这些话是想过两天找个时间单独跟她细聊，既然时机成熟索性都说了：“别骗我了，你压根不喜欢何原，你喜欢那个离开的小子，对不对。” “妈…

吴希樾看看白颜萍，走到厨房里什么都没说。

从菜篮里拿出番茄洗干净就取过砧板菜刀将番茄切成块，走到白颜萍身边将她腰上的围裙带子解开，自然将围裙系在自己腰上，小声说：“我来吧，你做番茄炒蛋不好吃。”

白颜萍看着吴希樾没多说什么就走到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儿，吴希樾熟练的接过铲子开始猛火下油做番茄炒蛋，炒完就开始切肉片。

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她总有几个拿手菜。

白颜萍也没阻止她，一盘一盘的将菜端出去，吴希樾做完最后一道菜就从柜子里取出老吴酿的青梅酒倒了一杯和饭一起放在餐桌上。

“我爸呢？”

“去找老钱了，他最近每天早上下午都去找老钱练字。”

“妈，”吴希樾摆着筷子尽量压抑着情绪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之前他经常叫错你的名字，我就觉得不对劲，那天大晚上他没回来，”白颜萍添着饭递给吴希樾，平静的接着说：“你第二天突然说带老吴去体检，回来又说要做饭，那时候我就确定老吴应该是病了，老年痴呆是不是？”

吴希樾诧异的看着白颜萍，白颜萍却跟在谈论今天菜新不新鲜一样的语气，夹着根青菜说：“活到这个年纪，总还是吃了不少盐，见了不少事。”

“那我爸，他……”

“他那种老糊涂，应该没发现。”

吴希樾总觉得老吴没有白颜萍说的那么愚钝，但他的确每天都很正常，不像是知道自己生病的样子。

“妈，你也别太急，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去上海挂号问问情况。”

“我不急，说起上海，你什么时候回去。”

吴希樾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纠结要不要回上海任职的时候征询过白颜萍的意见，摇头说不去了，男朋友觉得两地分居不好。

“茜茜，”吴希樾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白颜萍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是不可能因为何书记放弃事业，你是顾及你爸和我，是吗？”

“不是，就是何原他……”

白颜萍看着努力找借口的女儿，本来这些话是想过两天找个时间单独跟她细聊，既然时机成熟索性都说了：“别骗我了，你压根不喜欢何原，你喜欢那个离开的小子，对不对。”

“妈！”

“小时候你从来不会在不感兴趣的玩具上浪费时间，茜茜，你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放弃梦想，”白颜萍放下碗筷，盯着吴希樾恼羞成怒的脸，无奈地说：“感情的事我不想插手，但是家的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你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困在玉兰镇。”

“这是我的家，怎么可能叫困？”

“茜茜，这些话我是第一次跟你聊，因为你是大姑娘了，我觉得你可以承担和接受这些事情了。人都会死的，接受死亡是每个人的命题，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人可以一直活着，但既然能活着就活得高兴洒脱一些。”

白颜萍伸手抚摸着吴希樾的脸，开心地说：“说实话，我没想到我的女儿会这么优秀。我很少夸你，喜欢严厉的约束你，经常按我的想法去逼你走不愿意走的路；因为太忙事业总是忽略你的成长；是我以前没做好，没做到一个好母亲，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的人生一直在走我的路，你没有亏欠我任何。你去外面追你的梦，我会好好照顾老吴，如果我先走了，那照顾老吴的担子就在你手上了。我希望你好好对我这辈子最好的搭档，最爱的人，能答应妈妈吗？”

一滴泪从吴希樾的眼角滑落，惊慌失措地说：“妈，你不会死。是不是检查出什么问题了，白团长是不会死的，对不对！”

“傻丫头，我就是打比方，我还没享受够我的退休生活，死什么。”

“那你答应我。”

白颜萍看着孩子气的吴希樾，好笑的点头，两人才同时笑出声。

擦着眼泪的吴希樾夹起白颜萍唯一做的炒上海青塞进嘴里，差点没难吃的吐出来。

脑子里忽然响起每天问老吴，他都说饭菜很好吃，猛的站起身说：“不对。”

“不对什么？”

吴希樾拿起大衣往外走，到门口就见老吴笑呵呵的走过来，故意诈他说：“爸，你去哪里了？”

“老钱家啊。”

“骗人！钱叔今天早上被他儿子叫去城里看孙子了！”

“喔，我记错了，是老张家，我现在这个脑子喔。”

“张叔早上在我们办公室里检修电器，爸，你还要装吗？”

吴雨峰瞬间不说话了，给吴希樾使眼色说一会说。

捏着手上的纸壳子，看眼屋里坐着的白颜萍，妥协的说先吃饭。

三个人端着碗安静的吃着饭。

一个脑病，一个癌症，一个心病。

吃完饭吴希樾就主动收拾起碗筷准备清洗，白颜萍看出老吴要跟吴希樾聊，站起身说要去趟越剧团。

等白颜萍走了，老吴就喊住吴希樾让她过来坐，拿出个单子递给吴希樾说：“茜茜，我找到一家养老院说可以收我这种病人，你不用担心。”

“爸，你每天出去就是在找这个？！”

“孩子，这个病后面六亲不认，你还年轻，不应该被我们这种老骨头折腾。”

“爸！”吴希樾简直要被这两位老人打败，怎么一个比一个会拿主意。

“你听我说，你就安心去工作，养老院多有意思啊，我可以不做饭不操心就跟着大家唱唱歌跳跳舞，你别有太大压力，爸爸都安排好了，你这个小孩子就是心事太重了。”

吴希樾看着生病还为自己着想的吴雨峰，心里跟下了大雨般满是泥泞，接过那张传单就擦擦擦撕碎扔到垃圾桶里坚定地说：“我生下来也不会上厕所、不会说话，你怎么没把我送到养老院，爸，你是生病糊涂了吗，我的事业就是和你们一起开开心心生活，家都没有了我还要什么鬼事业！”

“我……我……还要吃桂花糕呢！”吴希樾越说越难过，老吴看着耍性子的女儿吓得立马站起身哄着说给她做给她做，躲在门外偷听的白颜萍抹着眼泪抬头看天笑起来，深叹口气就往剧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