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设置了男女分席,主位上坐着的还是皇后,只是人还未全部到齐,故而宴会也没正式开始。

林疏棠要去女宾那儿,绕过屏风后便瞧到了林纭瑶正举着手里的茶盏和左右官夫人谈笑风生,有几位和林疏棠打过交道的都知道她不好惹,皆抿着唇不知该作何反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是有个和林疏棠经常不对付的贵女故意嗤笑道:“呀,这不是我们侯府嫡女林疏棠吗?”

林疏棠循声看过去,发现那贵女正是她大房大奶奶的妹妹庄雨眠,因着先前被叶扶雪栽赃陷害说是她将大房的庄氏弄流产,她妹妹便开始和自己不对付了起来。

林疏棠没有理会她,今日是皇后的生辰宴,谁敢在这个时候给皇后惹麻烦?

只有蠢/货才会!

果不其然,庄雨眠就是那个蠢/货。

庄雨眠见林疏棠不搭理她,气汹汹地站起身,指着林疏棠道:“我和你说话呢,林小姐,哦不对,是顾夫人了,怎么这般的没礼貌?难不成是低嫁之后连规矩都给忘没了?”

“庄小姐慎言啊,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呢。”林疏棠并没有咄咄逼人,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

那些原本看不惯林疏棠的官家小姐都咂摸出不对劲来,这并不是他们印象中嚣张跋扈的林疏棠啊,更关键的是,林疏棠怎么会变得这么的好脾气了?

难不成真的是像林纭瑶所言,她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被婆母刁难的都没了脾气吗?

“皇后娘娘若是见到你往日那嚣张气焰,要罚的可是你!”庄雨眠脸上带着些许的理直气壮,她似乎是笃定了这件事情闹大了后便是要罚林疏棠的。

林疏棠冷笑一声,却是不和她继续说。

谁知这时林纭瑶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连忙拉住庄雨眠,轻声劝慰道:“算了,雨眠妹妹,我姐夫如今是圣上颇为看重的重臣呢,我姐姐若是有些骄傲也是应当的。”

“我倒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重臣,竟然能戕害我姐姐的孩子!”庄雨眠义愤填膺地瞪着林疏棠。

林纭瑶看着林疏棠难堪,不禁捂着帕子轻笑起来,她倒是没想到她的好姐姐会有这么被人为难还忍气吞声的一天。

林疏棠莞尔笑道:“庄雨绵,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要戕害你姐姐,可是此事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证明便是我做的啊。你如今血口喷人,可有想过要是事实并不是你所言的那样岂不是污蔑人清白?”

“哼,你有什么清白可言。当初可是你将那只死兔子送到了我姐姐的生辰礼中的,是你害的她受到惊吓差点小产连孩子都保不住!”庄雨眠冷声质问道。

“你说是我,但是诸位有见过自投罗网的凶手吗?”林疏棠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我当时和你姐姐说是情同姐妹也差不多,我要是赠礼为何偏偏要放在我自己送诶你姐姐的生辰礼上,为何不将这东西家伙给他人,还要来承受顾家上下的怒火,我是嚣张,但我不蠢啊……”

在场的女眷闻言也都纷纷赞成,“也是啊,当时我也只是听说顾家二奶奶是个不好惹的,但也没想到她会害大房孩子的性命。一个凶手又怎么可能将自己作案的工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呢?”

“我就说,这事儿就是借林疏棠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当年我和她也算是在书院里上过女堂的,她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这样有辱声誉之事,的的确确不像是她的风格。”

……

众人彼此议论,庄雨眠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她随意说个一两句,你们大家都信了,即便此事你没掺和,却是因你而起,不管凶手是要报复你,还是你自己做的,这些都是要你来偿还的!”

听到这话的林疏棠再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庄雨绵,你真是你姐姐的好妹妹,要是下一次那凶手又要害你姐姐再将罪责推脱到旁人身上,你难不成还要继续这样吗?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背锅之人饱受凌辱,这就是你庄家的家风?”

“你!”庄雨眠实在是没想到林疏棠如今会变得这么巧言善辩,要是换做之前,林疏棠说不定早就气急败坏地掀了桌子离开宴会然后被责罚一通了呢!

林纭瑶连忙出来打圆场,“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何苦要再拿出来说一遍呢?”

庄雨眠愤愤地看着林纭瑶,“纭瑶姐姐,明明你刚才入宫时还对我姐姐所遭遇之事打抱不平,怎么现如今却是临阵倒戈?难不成你是和林疏棠早就算计好了让我难堪的?”

林纭瑶连忙起身道:“我、我不是……”

谁知,话还没说完整,那边就传来了太监惊呼的声音,“不好了,那边出事了!”

第75章 崩塌

众宾客闻言都纷纷站起身,林纭瑶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她问:“发生何事了?”

小太监气喘吁吁道:“瑶沁阁……”

瑶沁阁是专供参加宴会官眷休息的地方,此地风景优美,春日繁花盛开在窗柩处,湖畔粼粼波光随着柳叶的浮动而漾起一层涟漪,从里望去时别有一番景致。

萧凛其实酒量还好,只是因着昨夜和林纭瑶争执了几句导致今日心情不佳,多喝了好几杯,怕到时候殿前失忆,便想着到瑶沁阁这边散散心,也好休憩一番。

谁知才走到窗口外便看到窗柩里美人身着桃粉色薄纱襦裙,在室内翩然起舞,远处丝竹之音靡靡散了过来,伴着她有节奏的舞蹈显得极为相称。

只是因着起舞的幅度过大,脚没站稳,整个人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而后,美人抬眸,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含着泪水,楚楚地望着他。

她跌落在地,雪色肌肤映入眼帘,脸颊边还垂落着两缕长长的发丝,瞧着是我见犹怜,尤其是那抹纤细雪白的脖颈,瞧着脆弱极了。

萧凛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觉得看着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忍不住情动,鬼使神差地问道:“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他其实很吃这一款,林纭瑶也是那样柔婉可亲的美人,缩在他怀里嘤嘤哭泣时瞧着格外令人疼惜。

不过日子一久,两人之间的嫌隙也是越来越大,她总说自己被婆母为难,这让他在母亲和她之间很难做抉择,甚至有时候觉得她的抱怨真是来的莫名其妙,明明母亲待她也不错了,可她就好像是受惊了般,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尤其是在她小产那次后,她的情绪便十分的不稳定了。

只听窗内的美人,哀哀戚戚地哭着,软声软语地说:“有劳公子了……”

此刻林疏棠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众人赶往瑶沁阁,那日她虽然收下了施香芸,但想着韩姨娘此举不过是要来故意恶心她的罢了。

她知晓施香芸野心不小,从回来后就时不时打探顾砚修书房的位置,但她却是仔仔细细地嘱咐过府里的下人,不准透露顾砚修半点的行踪,甚至时不时克扣她的饭食。

就这样,在熬了施香芸好些时日后她这才去见施香芸……

“我知道你想要用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也知晓你的志不在做什么劳什子通房,可你也别忘了,这个家是我做主,有我在,你一日也别想见到顾砚修!”林疏棠笑着将喝了一口的茶盏放在一旁,“不过只要你机灵些,我倒是也愿意多多提点你,你想谋别的出路吗?”

施香芸轻笑一声,眼里满是讥讽和怨恨,“我都被你困在这小小院子里了,日后能有什么别的出路?”

林疏棠笑着说:“怎么会没有出路呢?谁说你只能困在这儿呢,我给你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