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眼眸微微泛着寒光,“你怎么会穿着你家小姐的衣服出入在这绮花楼?是不是你家小姐派你来跟着我的?”
花奴死死咬着唇不肯说话,显然是决定将那些事情隐瞒下来。
林疏棠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吃亏,她径直坐在屋内的锦杌上,单手往圆桌上一搭,“印辞,给我扇,扇到她说话为止!”
印辞眉头紧皱显然是下不去手,要他打个男的他一定毫不手下留情,但让他打女的,他娘亲说打女子算不得真丈夫。
“印辞,难不成日后只要是女刺客来害你主子或是害你,你就要任凭人家害吗?我知晓你对女子下不去手,这自然是好的。但也得分情形,对于这样的害人精,你犹豫就是在伤自己!”林疏棠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来,我自己来痛快些,扇到她口吐鲜血、扇到她容貌受损,以解我心头之恨。”
叶扶雪可以害的她差点清白尽毁,一旦对方成功了她说不定就是浸猪笼的下场。她为什么要对叶扶雪身边的人心生怜悯,谁知道这花奴是不是背后给叶扶雪出谋划策之人?
就在林疏棠要扇下去时,那花奴却是吓得立刻开口了,“回二奶奶,奴婢是来见自己妹妹的。”
“妹妹?”林疏棠冷笑一声,“你一个丫鬟怎么在这花楼里就有妹妹了?”
花奴低眉顺眼地说:“奴婢的妹妹是被卖到这里的,近日才得到消息,所以想着在这里见见她,好攒钱将她赎出去。”
‘噗嗤’一声,林疏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
早不找妹妹,晚不找妹妹,偏偏今天她要来个瓮中捉鳖她就要来找妹妹了?
“你妹妹在哪儿啊?”
“奴婢没找到,似乎是给我消息的人弄错了……”
“那你说说,为何要把这屋子里的姑娘打晕?”林疏棠饶有意趣地喝着茶,她倒是要看看这花奴怎么圆谎。
这个屋子里的姑娘是她让人假扮红朱的,为的就是守株待兔。
“这人一上来就拽住奴婢的手,奴婢一时惊慌失措就打晕了她。”花奴小声回道。
“你当我傻啊,我早就和这姑娘说过不必打草惊蛇,在那里坐着就好,你再看看人家额头上的血迹,那是你用花瓶砸出来的吧?”林书棠毫不留情地拆穿。
花奴这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林疏棠挑起她的下巴,眼神阴冷,“你主子做了亏心事,让你来顶罪,她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我主子又不在这花楼里,奴婢出现在这花楼里也没有什么错吧?况且二奶奶又有何证据证明奴婢主子做了亏心事?”花奴愤愤地看着林疏棠。
林疏棠从头上取下簪子丢到她身上,“把她绑起来,就说她偷主子的东西,实在是罪不可恕啊。”
她不想在这里和花奴废话,就算没有确切的证据她现在也不能放花奴离开,要是叶扶雪再和这刁奴密谋着什么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得找个确切的理由困住其中一人,这样叶扶雪也算是失去助力了。
花奴显然不服气,她扭动着身躯大喊道:“二奶奶,你这是污蔑!”
“你这话说的不对,你有证据吗?”林疏棠拍拍手站起身,学着刚才花奴的方法回了过去,“堵上她的嘴,免得她胡言乱语给我泼脏水。”
印辞这下是领教了二奶奶的本事,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个儿是半点亏也不吃。
等到林疏棠出门后,恰好看到谢振衣也收拾好往她这边赶了过来,他一身玄衣劲装,远远看去很有少年郎的意气风发,眉眼间残存的杀意在望向她时似乎也渐渐消弭了。
“岁岁怎么今日来这绮花楼里了?”谢振衣依旧喜欢唤着林疏棠的小字,好像这样两人之间便又回到了年少时言笑晏晏的日子。
林疏棠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恭谨,“我是来这捉贼的。”
说着,她听到楼下的动静便往下看了看,发现顾砚修正站在大厅内,他一袭白衫加上容貌出众实在有些惹眼,有胆大的清倌直接扑上去便要拽住他的袖子撒娇。
谁知道,顾砚修像是碰到鬼一样的,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觉察到有人在看他时,他不禁抬眸朝正趴在栏杆上看他难堪的林疏棠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林疏棠恰好撞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她像是做坏事被人抓到了一样,嘿嘿笑了下随即仓促避开视线。
“怎么了?”谢振衣顺着林疏棠的方向看了过去,见是顾砚修眼里也没多少情绪,“我带你下去吧。”
“不用了,我带了侍卫。”林疏棠这点分寸自然是明白的,她可不想和谢振衣有太多的往来,一来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非议,二来则是因为谢振衣和朝中大臣来往过于密切,万一有结党营私的罪名下来,她这交往过甚也是让侯府陷入两难境地。
虽然她不能干涉谢振衣做什么样的事情、选择什么样的一条路,但她只求不波及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好。
她这人自私惯了,也不欲当什么救人一命的正直女侠。
哪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是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罢了。
倘若哪天谢振衣因为安王谋反之事身陷囹圄,她便是看在那日他给侯府平反的证据这情面上,也会尽力伸手帮一把的。
林疏棠没有在这里久留,才要下楼却被人握住了手腕,而这时印辞直接断开了他握住林疏棠的那只手,执剑挡在谢振衣的面前,“还请世子对我家二夫人尊重些。”
谢振衣神色不变,脸上依旧挂着笑,“岁岁,你最近和顾砚修那厮过得好吗?我听说了一件有关他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
第42章 甜的还是酸的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听说的。”清冽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只见顾砚修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动作从容,通身便是翩翩贵公子的气质。
谢振衣撩起眼皮朝顾砚修望去,两人视线相撞,几乎是隔空都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厌恶和杀意。
“顾砚修,你敢说宣平侯府的事情与你半点干系都没有?”谢振衣语气凛然。
顾砚修冷笑一声,“若是真的有什么,我的夫人不是早就和我和离了?”
“你话别说的太满。”谢振衣说到这儿时,不禁看向了林疏棠,“岁岁,他就是个混账东西!他对宣平侯府做的那些事情我一定会查出来,你现在和他和离是最为明智的。”
林疏棠在心里暗自叹气,我自然知道他是个混账东西了,要不是这个时代对女性太过于苛刻,我早就和顾砚修和离了。
顾砚修面上无波无澜,“世子是找不到证据开始胡乱攀咬了吗?”
林疏棠生怕俩人在这花楼里打起来,此时她脑海里还偏偏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这样荒诞滑稽的场景来。
她竭力忍住不要笑出声,唇瓣更是抿得紧紧的。
一旁的印辞小声说道:“主子,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