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行?听故事哪有看故事有趣啊,等你姨娘扶正那日我来接二奶奶回府啊。”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林疏棠知道顾砚修肯定是没憋好屁,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还是让自己的计划多加一层保险……

第三日,侯府准备扶正姨娘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只有几个婆子正在洒扫落在阶梯上的落叶,梅花瓶被擦拭的干净锃亮,有旁支的族人早早就来到了宗祠外,林疏棠端着茶盏坐在偏堂里陪着那些刚来的女眷喝茶。

“哎呀,要我说这本来就是个妾,给她些银两说不定便足以让人感恩戴德了,可这扶正我看就是没有必要的事情。”说这话的正是旁支的一位正妻。

她说这话时有不少人附和着,毕竟这事儿能同意的少之又少,只是宣平候一意孤行,大家不好真的阻拦免得伤了和气,毕竟旁支的族人大部分还要仰仗宣平候鼻息而活。

“对了,这事儿岁岁你也同意了不成?”那正妻继续问道。

林疏棠忍着心里的不适笑着回道:“自然是同意了,她伺候爹爹十余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那倒也是。”

很快,便到了祭祀仪式的时候,顾砚修穿着一袭月白长袍走了进来,手执毛竹扇,翩然风雅,引得不少人侧目。

而这时,林纭瑶也和萧凛紧跟其后。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把族谱拿过来,我把韩氏名讳填上去。”林聿琮对着家中族老说道。

韩姨娘几乎都要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欣喜了,但面上还是装的从容不迫,仿佛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一样。

那些族老叹了口气,摇摇头,终于还是让人去把族谱拿过来。

林疏棠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望了望这日头,唇角倏地勾起一丝笑来,看这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果不其然,下一刻就……

第15章 不祥之兆

下一刻,大风席卷而来扬起一片尘土,眼前沙土糊眼叫人睁不开半点眼睛,下一刻宗祠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连带着墨瓦上一个月都没化开的冰棱都开始滴水了。

“走水了,快救火啊!”不知是谁在堂下大喊了一声,像是泼入油锅里的水瞬间炸了开来。

韩姨娘方才端庄从容的笑意,此刻化为飞烟,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

有族老见此情景双手举着,大喊道:“不祥啊,此女决不能入宗祠,祖宗发怒了!”

“是啊,这样的女子要是入了宗祠那不就是祸水,前段时间那侯府差点被抄家说不定就是她带来的!”

有人恨恨道:“要我说,妾室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若是没了主家,就是个被拿着身契的下人,一个下人怎么配入宗祠,这下祖宗显灵烧了祠堂已经是警告了,侯爷还是三思吧!”

即便韩姨娘平日里再怎么巧舌如簧,此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往后退了几步,泣涕涟涟地抓着林聿琮的袖子。

林聿琮本来是不怎么信那些鬼神之说的,但近日所遭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蹊跷,他不得不防,可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韩姨娘他也不好出声苛责,最终他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别怕,这事与你无关。”

韩姨娘揪着袖子,软声软语地问:“那这入宗祠……”

“你给我做妾也是一样的,既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看来是祖宗真的不同意了。”

众人听到叶君山说出这话来,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只有韩姨娘两眼慢慢失去了光泽,她一点点地扫视着宗祠的人,企图能从那些脸上找到破绽,可没想到那些人大部分除了厌恶就是淡漠。

这场闹剧终于还是在族人们纷纷帮忙扑灭大火时结束了,风沙消散,她一时之间不知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还是寒风过于凛冽了,冷的她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这场大火实在是来的过于蹊跷了,她不信了,怎么偏偏就她要入族谱时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事儿绝对不对劲……

林疏棠见事情都结束了,也没了看戏的乐趣,临了临了便先去见了祖母。

祖母见着她笑容也加深了,念着她的小名喊她‘岁岁’,“看到姑爷今日来府上接你便知晓你们俩呀恩爱着呢,就你那姨娘爱嗦摆,说你俩心有隔隔阂,我看不尽然。如此,我心里也宽慰不少。”

“祖母,姨娘的话不过是担忧过剩罢了,您不必放在心上,我和二爷好着呢。”林疏棠说着便挽起顾砚修的手,眼眸含笑,面颊上带着浅淡绯红色。

见顾砚修要推开她,直接伸手掐了他一把,低声问:“装恩爱不会吗?”

顾砚修垂眸瞧了她一眼,轻飘飘吐出一句话:“我们有恩爱过吗?”

林疏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装货,你倒是装起来呀!’

顾砚修伸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紧扣,少女微凉的双手握在掌心,是不同于那一晚俩人差点厮杀起来时的炙热。

他面上不显,耳根却微微泛着薄红,“祖母没说错,我和岁岁很恩爱,她前几日还给我做饭吃了。”

老夫人点点头,笑说道:“岁岁人最是良善,就是性子活泼了些,想必也是养病时在庄子里学的,听闻那庄子里的厨娘做菜也是极好吃,说来我还没有吃过岁岁做的饭菜呢。”

林疏棠连忙上前给老夫人递茶:“祖母,我那也是第一次做,他顶多给我尝一尝味,改明儿我给你做更好的。”

顾砚修看了一眼自己忽然空落落的手,没有说话,收回了袖子里。

祖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啊,你在家里待的时间也不长了,也不短了,还是早些回婆家吧。”

“嗯,我就待一会儿,待会儿就回去了。”对于林疏棠来说,装乖巧是她最为擅长的,所以做一个乖孙女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罢了。

对他父亲说‘再不回去婆母有微词了’,她父亲本就是因着今日这事儿没少被族人编排,此刻也是没什么心情管太多,让人给亲家母送了些礼放置到马车上便送她离开了。

马车内,香炉里染着檀香,顾砚修翻阅着书页,眼皮不抬,冷不丁问一句,“今日这东风是你借来的?”

“哟,瞧二爷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诸葛亮了还能算准这天什么时候刮风不成?”林疏棠挑了块芙蓉酥咬了一口,她眼瞳轻轻转动了几下,继续问:“我看二爷也很闲,难不成府衙里没了事要你做了?”

“临近年关,诸事繁杂。我来陪你一同回府不单单只是为了看今天的这出戏,重要的是母亲来问我,这执掌中馈之事你得学着点了。”顾砚修品了一口茶,淡淡瞥了她一眼。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林疏棠倒也不是不想执掌中馈,只是这事儿干起来实在是有些费力不讨好,“要我做也可以,这些该交接的交接,要是让我瞧见了哪里的账本对不上,别怪我不给脸面直接说出来了,”

她是知晓这些高门大户的腌臜事的,什么私发印子钱,偷改账本的,诸如此类的事情并不少见。

“放心,若是有些不对,你大可直接提出来,没有人会给你下脸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