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您快跑,我善后!”柳毅自然知道这样下去并不是个办法,被那些骑马的人追上是难免的。
林疏棠实在是没想到那个叫赵其彦的会算到此处,他是怎么发觉的呢?
她才愣了下神,没注意到脚下粗壮的树根,整个人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她像是一个雪球似的,从坡上滚落了下去。
石子和树枝时不时蹭过她的衣袖、脖颈和手掌,那些刺刺的疼痛最终在蓑衣被人拽住时停止了。
她略微抬起头望了过去,却发现抓住她的人是顾砚修。
他穿着那件月白的长衫,上面沾染了草屑和干涸的血迹,形容狼狈,唯有那双浓墨般的眼眸在雨幕里发着亮。
林疏棠讷讷地看着他,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般,“你、你怎么来了?”
顾砚修一手将她抱在了怀里,搂住她的腰肢,嗓音微微发着些许的低沉,“我要是不来,你不是就要被射成刺猬了?”
林疏棠皱眉,“我哪有你说的那样?”
“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顾砚修握住她的手,垂眸朝着她的伤处看了过去。
林疏棠错开身,抿了抿唇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有一点点疼。”
说完,她又朝着身后望了过去只见那些方才追杀的人都被顾砚修带来的侍卫抓住了,她有些困惑地问道:“这些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砚修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要找到你,不过是一条犬的事情。你虽然机智,但赵其彦也并不是个傻的,他为了以防万一,便找了一只犬开始找你。”
林疏棠讪讪一笑,“这样啊,那你呢?我记得当时是派了侍卫过去的,为什么派回来的侍卫又换了一个。”
“你叫来的那个侍卫中了埋伏,人受了重伤,我便想着换一个,却是没想到才换了一个,那边赵其彦的人还没有撤走。等到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砚修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说道。
雨幕深深,两人再次回到驿站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林疏棠沐浴后,这边穿着薄纱桃红襦裙,她手臂上虽中了箭伤但好在箭矢上并没有中毒,药粉洒在伤口上带着一种灼辣的刺痛感,她疼的龇牙咧嘴。
顾砚修见她面色苍白的厉害,便将自己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要是疼就咬着我手臂。”
林疏棠看了眼他坚实的手臂,一时之间有些判断不出,以他这样的臂力,到时候是她的牙齿僵硬还是他的手臂僵硬。
她顿了顿,“还是不了,我怕到时候咬你一口,你要百倍奉还呢。”
顾砚修不禁笑出了声,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不过他定然不是这样反咬回去,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林疏棠几乎是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事,身体往外一侧,“我可警告你,别多想!”
“我能多想什么?”顾砚修将她的伤口包扎好,随即又替她拢好了衣服,“我想的其实也不多,不是只有夫人一人?”
林疏棠淡淡瞥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胡言乱语。”
顾砚修唇角微微勾着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林疏棠因着今日四处逃亡,累的不行,人才沾了枕头便直接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翌日,等到她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正靠在马车内,外面马蹄阵阵,哒哒的声响听着叫人有些催眠。
她见春祺正掀开帷幔朝外头探出头,又看了眼周围,发现没有顾砚修的身影,便连忙问道:“二爷人呢?”
春祺好似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道:“二爷说让我们先回京城,他还得处理找赵其彦那些人的事情呢。”
“赵其彦抓到了?”林疏棠不确定的问道。
春祺点点头,“是啊,昨个儿就被二爷带人给围住了,只是听闻那手底下有个侍卫叫江月别的,中了什么毒来着……需要那赵其彦留下一命来救呢。”
林疏棠点点头,心绪不由得有些飘远了,但想到自己竟然这般毫无知觉地就被人抬到了马车里还是不禁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驿站的。”
春祺想了想,“也过去两个时辰了吧……”
林疏棠看着这发亮的天,不禁感慨着:看来还是她真的睡得太死了,她还有话没和他说呢。
这边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往京城赶,顾砚修则是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去。
他等在医馆的小庭院里,这边难得放晴,薄薄日光落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温暖反倒多了几分寒意。
溪庭将门打开,里面的大夫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边往外走,“不、不成啊,这毒入了五脏六腑,实在是回天乏术。”
溪庭闻言眼眶通红的厉害,“大夫,您想想是否还有别的法子?”
老大夫摇摇头,“就算是有解药怕是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的顾砚修也是面色难看了起来,他是完全没想到赵其彦竟然会让那些被抓去的人……
第132章 不悔
顾砚修怎么也没想到赵其彦会谋算至此,他根本没打算让那些替他开采金矿的青年活着出去,那些被抓去的青年都会被要求吃一种药。
那就是一种特制的毒药,解药在他们饭菜里。
可那些所谓的解药既是希望又是缓解死亡延迟的慢性毒药。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解药。
赵其彦让那些人能去开采金矿,就说明这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溪庭捂着脸蹲坐在地上,他抬头看向自家主子,却发现顾砚修那颀长背影在日光下分外寂寥。
里面偶有江别月轻微的咳嗽声,溪庭听得心疼,“主子,他家就只有他一个独苗苗,他父亲多年未归,母亲又去的早,他、他……一个人走过来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