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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日头正好,阳光落在瓦檐上残雪消融一颗颗滴落在青石板上,林疏棠披着狐裘抱着绣炉站在顾府大门前。
马车徐徐停下,她瞅了眼身后的春祺,“走吧。”
春祺面露难色,有些打抱不平道:“今日明明是二爷的休沐之日,他却是不愿意陪同二奶奶回门,到时候二小姐定然是要阴阳怪气说些胡话,早知是今日模样当初奴婢应该劝着二奶奶您不要换嫁到顾府里头来才是。”
话及此处,春祺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慌什么,离了他我一个人照样可以,别忘了我们今日回侯府是为了什么,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林疏棠踏上马车,脸上没有半点的自怨自艾。
春祺看着林疏棠这从容的模样,抬手抹掉眼泪,“奴婢都办好了。”
林疏棠唇角勾着笑,“那就陪我看戏去。”
春祺扶着她上马车,只是想到温氏昨日还叫了下人提醒林疏棠去请安,而今日又没有去不知道屋里头是个什么情形……
‘啪嗒’,温氏将茶碗直接摔碎在了地上,一旁的奴仆全部跪在了地上,贴身默默走上前宽慰道:“太太息怒,这二奶奶要回府定然是为了上次小人诬陷之事要去去晦气,况且此事也是二爷办的,她这侯府嫡女要回府也无可厚非。”
温氏冷哼一声,“她林氏嫁到我们顾家来就是顾家的媳妇儿死也是顾家的鬼,一天天的肚子没半点动静,这次要不是二哥儿帮衬着她家能平反吗?怎么,现在得了意有时间早起却是连给婆母请安的时间都没了?”
“姑母莫气,二表嫂也是忙,雪儿给您请安可好?”叶扶雪掀帘踏入,脸上带着笑意。
温氏瞧见她脸上怒意也消了不少,“还好你是个明白人,二哥儿要是当初娶了你该有多好。”
叶扶雪轻轻捏着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失落,“姑母,可能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吧……”
温氏拍着她的手缓缓道:“哪里不好,我回头再多劝劝二哥儿。”
此时,林疏棠压根还不知道温氏被她气的面色铁青,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乎,顾砚修能不顾她全家人的性命她也不必给他母亲好脸色,她不如意大家都别想好过就是了。
“二奶奶,到侯府了。”
林疏棠下了马车就瞧见朱门右侧她庶妹林纭瑶正被将军萧凛搀扶着下了马车,两人对视那叫一个柔情蜜意。
“夫人,我抱你下来,可好?”
林纭瑶羞红着一张脸,微微抬头时露出颈侧那些许暧昧红痕,她扶着腰肢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腰疼着呢。”
一旁的婆子们都通晓人事都纷纷对视一眼捂着嘴笑,林纭瑶只觉得不好意思,扑进萧凛的怀中,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娇嗔劲儿,而后她好像是不知看到了什么,有些惊诧地朝林疏棠看了过去,“大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回门了,姐夫是去上朝去了吗?”
萧凛毫不留情地拆穿,“傻丫头,今日休沐哪里需要上朝。”
第13章 傻乎乎的弟弟
林疏棠看着那夫妻俩你一唱我一和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装作看不到般径直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身形窈窕的妇人,着水蓝色对襟长褙,梳着同心髻上面还别着玉白簪子,耳坠珍珠,瞧着好似绵绵春风里的绿柳,纤细美好,连同带着的笑意都温柔如水。
这站在门口独自抛头露面的勾栏做派除了她本身得她爹的宠爱之外,便是她和这周围邻居都混的熟,大家也买她的面子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
林疏棠父亲好歹是宣平候,年轻时出入沙场,等到纳了这韩姨娘后又遭遇中年丧妻,当初她父亲娶她母亲池氏时两人也是分外恩爱的,若不是后面生了她弟弟身体有所亏损,恐怕还能再长久些。
但这长久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怕是不得而知了……
“小娘,你怎么在这等呢,多冷啊。”林纭瑶踩着步子朝韩姨娘走过去,语气温柔带着些许的埋怨。
“我这还不是盼着你们这做儿女的快些回来吗?”说着,她的目光又放在了不远处林疏棠的身上,“岁岁,你怎么今日穿这么点,天儿这般的冷应当多穿些。”
林疏棠侧过身看着面前菩萨面容蛇蝎心肠的韩姨娘,“谢姨娘关心,岁岁不冷的。”
岁岁是原主的小名,说实话从韩姨娘口中说出来有种难受的怪异感。
“春祺这丫头真是的,主子要是找了凉可怎么办?”韩姨娘一手拉着林纭瑶另一手挽着林疏棠,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真正的母女。
春祺抿着唇只是垂首不说话,林疏棠反倒是笑吟吟地说道:“我方才在马车里坐久了有些闷所以没多穿,狐裘是让春祺备好了的。倒是姨娘,您才需要多注意身子。”
伪装谁不会呢?她倒是要看看谁更会演戏了。
韩姨娘点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嫡小姐是越发的会体谅人了,是我这做妾的莫大福分了。怎么今日没瞧见二姑爷来?是不是因着公务绊住了脚?”
“是啊,他整日沉湎于公务,倒是让我有些头疼。”林疏棠脸上挂着笑丝毫不见半点的尴尬。
四人走入正厅内,宣平候府建地面积可是要比顾府要大不少,绕了好几个长廊假山庭院这才赶到。
才过了耳房就看到厅堂内林父林聿琮正坐在首位上闭目休憩,地上还跪着一位少年,那少年生的唇红齿白,眼睛微微下垂瞧着有些像狗狗眼,一袭晴蓝色窄袖长袍,上面冠着的高马尾披散在他两肩,若是她没记错这正是原主的亲生弟弟
林骢。
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林骢连忙转过身,瞧着她便两眼放光,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姐姐,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好想你。”
“哼,我还没让你站起来你怎么就自己站起来了?给我好好跪在那儿!”林聿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林骢依依不舍地把手从林疏棠小臂上挪开,继续跪了下去,嘴里还小声嘟囔道:“爹,我都跪了两个时辰了,您也该消消气了吧?”
“消气?”林聿琮冷笑了一声,捂着胸口道:“你要不要和你姐姐说道说道你从书院里偷跑出来然后回家的事情?”
林骢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疏棠,这样的眼神瞧得直让人心里发软,但一想到他的下场,林疏棠不由得皱起了眉。
在原文中林骢并不是一个学文的好苗子甚至连思辨也只能做到勉勉强强的及格,他更擅长于是武艺这方面。
可惜林聿琮铁了心是不让自家儿子去考武试那方面,毕竟武试若过了就是在战场厮杀的命,他不希望自己儿子和自己一样拿命赌前程,加上那背后也没少韩姨娘的撺掇,于是文试便成了林骢唯一一条路。
可就在武试的前一晚,林骢便逃出了家门想着去试试。
结果便是不知从哪里来的流寇被他给遇到了,因为身上没带什么武器导致他双腿废掉,最终只能坐在轮椅上在及冠这一年自戕而死。
这里面要是说不蹊跷那就是怪事了,一切都来的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