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棠打开账册,一笔笔相关的账目都被记录在册,要想拿到这样的账目要么是高层内部人员要么便是找人偷盗而来,不过看眼下情形很明显的就是用了点非法手段弄来的。
林疏棠刚想要开口道谢,外头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而后便是急促的敲门声,“二奶奶不好了,表小姐带着二太太到风雅居吃茶,还污蔑您说今早瞧见了您和旁的男子私会,正往楼上赶呢。”
林疏棠冷笑了一声,眼下情形虽然不合礼法但她要是不逃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明白了,她对外春祺吩咐道:“春祺,我们在对面胭脂铺会合。”
“小姐你呢?他们马上就到了!”
“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林疏棠将书信和账册全部收好,而后对着谢振衣道:“多谢世子出手相助,我欠你一个人情。”
谢振衣笑着看向她,“这是应该的,能帮你脱出困境便好。”随即他看了眼门外,“不过眼下还是摆脱这些喽啰……”
林疏棠打开窗看了眼二楼落地的距离,她自然知道叶扶雪带着温氏过来打的是什么盘算,这不是她生活的那个朝代,是女子名声大为天的时代,一旦被名声被毁她要遭遇的就是被这所谓的封建礼教吃掉的下场。
谢振衣起身:“我先离开这儿”
林疏棠拒绝了,将自己喝过的茶杯擦干净扣在茶盘上,“不用,你得呆在这儿,你是世子她们不敢真的怎么样。但我不一样,他们轻易进来没有证据也会捏造证据的。”
说完,她就扯下一条纱幔绑在窗柩上准备跳下去,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谢振衣记得把纱幔收好。
谢振衣脸上表情凝滞了下,他说:“岁岁,你好像变了。”
“我家经此劫难,不变不就只能任人宰割?”林疏棠说完这话便顺着纱幔滑到了茶馆一楼的小巷子里,而那纱幔也很快被收了起来。
刚好这时门外有人和谢振衣带来的侍卫起了争执,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温氏,“我家儿媳在这风雅居来忽然没了人影我还不能找人了?”
“这里面的人你可惹不起,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最好!”侍卫执意拦在门外,谢振衣将桌上残局收拾好,淡淡道:“小五,让他们进来吧。”
下一刻,门被人强行推开,叶扶雪扶着温氏走进来,嘴上还不停地嘟囔着,“姑母,我刚刚好像就是看到表嫂到了这间屋子的”
谢振衣朝着叶扶雪看了过来,最终目光落在温氏身上,笑意不达眼底,“不知顾夫人找本世子有何事?”
……
这边林疏棠好不容易人落地了,脚却是崴了,她揉了揉脚踝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便扶着墙往外加快脚步走,只是人才走到巷口,她就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砚修?”
顾砚修手执墨竹丝绢扇掀起眼皮不疾不徐地朝她看了过来,他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唇红齿白,眉目深邃,身披月白鹤氅衬的他真真像是人间琢玉郎。
“二奶奶这是从哪里回来啊?”他神情淡然,嗓音温淡而又柔和,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林疏棠最讨厌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撒娇人家心狠行不通,威逼利用他比你更疯,耍心眼子自己也得脱层皮,总而言之就是软硬不吃,任凭旁人怎么编排他就好像那冰山寒玉似的捂不化。
“我从哪里回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林疏棠明冽干净的嗓音在深巷中响起。
顾砚修凤眸微眯,眉峰那层寒霜似乎又厚重了些,他将扇子一折随即搭在手心,“把东西交出来。”
“顾砚修这是我自己搜到的线索,你有本事自己去查。”林疏棠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惜这条巷子的尽头也是死胡同,她咬咬牙,“当初可是你说让我自己查的。”
“我这不是坐收渔翁之利了吗?”顾砚修神情水波不兴,沉沉冷冷的音色莫名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你什么意思?”
顾砚修缓步走上前,墨靴白底踩在残雪中发出嘎吱的声响,“我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就是为岳父大人平反此案啊。只要你把手上的东西交给我,我就可以放岳父大人出来。”
这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林疏棠凭着这些日子的和顾砚修的相处下来就知道这人十分善变,她轻蔑地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毫无信誉之人。”
“既然不愿意给,我就只好自己拿了。”顾砚修抬手身侧就闪出了两名侍卫,眼瞧着他们就要凑到自己跟前来了,林疏棠也眼疾手快地取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脖颈上,“你们要是敢拿我的东西,除非我死了!”
溪庭和印辞都在这时止步了,虽然主子干的不是人事,但林疏棠好歹是主母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两人面面相觑,正准备询问身后顾砚修的意见时,呛人的辣椒粉便不知从何处散了出来,弄得俩人都捂着眼睛咳嗽。
这边林疏棠才从这两人之间跑出来,正准备又故技重施,却没料到……
第11章 找他算账去
顾砚修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林疏棠的手腕,拢在自己怀中就要将那些账册从她身上拿过来,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账册和书信上,下一刻,胸口处就传来了剧烈的刺痛感。
低头一看,正是林疏棠拿着簪子刺入了他的胸口,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月白锦袍。
林疏棠冷声道:“松手!”
平日里目那双若秋水的眼眸此刻被血丝缠绕的有些通红,顾砚修忍住喉间的血腥气,扯出讥诮的冷笑来,“你杀了我,你就是宣平候通敌叛国的同党,谋杀亲夫那可是要斩首的啊……”
“你都要将我置于死地了,我难道不能先杀了你?!”林疏棠死死盯着他,眼里是难以掩盖的狠毒与决绝。
顾砚修错愕了一瞬,脑海中不禁想到了林疏棠昨日温柔小意的场景,他皱了皱眉,果不其然这女人在他面前有时候是连伪装都是短暂的。
他抬手握住那双素白小手,凛冽眉眼丝毫不见惧怕,“你要是想动手就动手,在犹豫什么呢?”
“好啊。”林疏棠往前走近了些,金簪刺入皮肉里的声音伴着低沉的闷哼声,她顿了顿,问:“这滋味如何?”
“二奶奶真是让我感到头疼啊……”顾砚修唇角溢出鲜血,他略微抬眸,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极重的力度敲击在了林疏棠的后颈处,‘嘭’的一声她便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印辞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
但显然的,此刻顾砚修的眼神更为可怕,他惶恐不安地抱着人。
溪庭好像只关注着顾砚修胸口的伤,搀扶着他道:“主子外面就是医馆,属下带您过去吧。”
顾砚修咬着牙将林疏棠抱了过来,眼神阴沉的可怕,“有东西跟着我们,不宜暴露弱点,溪庭你去把那些人引走。”
“是,主子!”
……
林疏棠再次醒过来时就看到头顶的鸳鸯纱帐正被窗外席来的风吹得摇曳不止,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怀中的账册和信,显然的,她落空了。
想到自己被顾砚修摆了一道,她气的捶床。
窗柩被关上,春祺将香炉里的月麟香点燃后听到这动静连忙掀开珠帘走入内室,“二奶奶,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