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抹好了药,陆婉初已精疲力竭,躺在他怀里动也不肯动。眼睑里,还剪着一汪湿润的春意。
这两三天里,陆婉初卧床休息时,陆瑾瑜也以她身子不适为由闭门不出,谢绝一切来访。
城守和贺将军均吃了两次闭门羹。
但这日陆婉初看见陆瑾瑜进门时,拿了两张红色的请柬一样的东西,说是城守让别院的下人转交到陆瑾瑜手上的。
陆婉初好奇地问:“二哥,那是什么?”
陆瑾瑜随手放在桌上,道:“城守的喜帖。”
陆婉初咋舌:“城守大人竟还没娶妻?”且看他年纪与贺将军差不多,一看便是有家室的人,不像是孑然一身的啊。
陆瑾瑜平淡道:“他要纳妾。”
陆婉初眉头端地一跳:“纳的谁?”
陆瑾瑜看着她,道:“千芙。”
这回陆婉初是彻底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那千芙…她不是喜欢…喜欢二哥吗,为什么会嫁给城守为妾?”
虽然知道这个事实,但亲口说出来,陆婉初还是感觉心里酸溜溜的。
陆瑾瑜神色很淡,不惊波澜:“人都有想通的时候的。”
陆婉初见他反应,便意识到,那天他去弄梅阁,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陆瑾瑜对此只字未提。
陆婉初对千芙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可是涉及到陆瑾瑜,她心里就跟猫爪似的,横竖都不是滋味。
陆婉初脑子一热,忽又问了一句:“那日千芙专门跳舞给你看,你觉得好看么?”
陆瑾瑜挑挑眉,道:“她都要给人做妾了,你还吃醋?”
陆瑾瑜看了看她,她神色有些躲闪,但又有点执着,若是不说清楚,恐怕她会反复惦念在心头。
她这般紧张在意,倒让陆瑾瑜觉得很受用。
陆婉初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什么吃醋,你现在是我的男人,我问个清楚很应当。”
陆瑾瑜点头,道:“是很应当。”他过来顺手就把人捞怀里抱着,嗓音低沉磁性,绕在陆婉初耳边,“不是说了,没细看。我若说当时我心里想的都是你跳舞时的光景,你信不信?”
陆婉初一阵耳热。
他亲了亲她的耳朵,又道:“索性我运气不差,一回来就看见了。”
那时陆婉初是真有些怕,怕陆瑾瑜会被千芙的舞给勾了去,所以才请了教坊的师傅来教教她。
陆婉初手指头在他胸膛上轻轻摩挲着,又问:“那千芙跳完舞后来呢?”
“后来?”陆瑾瑜一边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一边若无其事道,“后来城守与她叙旧,我便回来寻你了。”
陆婉初还想拿手指去勾勾他衣襟上的暗纹,陆瑾瑜低头看下来,眼里意味不明:“你身子好了?”
陆婉初摇头。
“那就安分点,不要到处点火。”
陆婉初张了张口,出口却是道:“你对弄梅阁不陌生,以往都是去那儿么?”
陆瑾瑜道:“不过是个应酬的地方罢了,没与谁有过纠缠不清,你且放心。”
陆婉初嗔了嗔他,回道:“我又没说我不放心…”
换得陆瑾瑜低低笑了笑,似十分舒心愉悦。
只不过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陆瑾瑜和城守两个人心知肚明。
实际上,在弄梅阁里千芙和城守春宵一度之后,第二天醒来时还是心满意足的,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的夙愿终于得偿。可是当她侧头看清了枕边人的模样时,瞬时就脸色煞白。
她以为昨晚与她缠绵不休的是陆瑾瑜,却没想到,转眼间竟然变成了城守。
她与城守同床共枕,又“坦诚相见”,明显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怎么想赖也赖不掉。
千芙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昨晚留在她房里的明明是陆瑾瑜,何时竟又变成了城守,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待城守醒来,想起昨夜千芙的热情,只觉得回味无穷,又想搂了美人温存一番。
可千芙铁了心不想与他有任何纠缠,当即泪流满面,只道是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且看那床上残痕点点,她明言道:“昨夜与我在一起的明明是二公子,何以变成了大人?莫不是你们俩变着戏法儿逗着我玩吧?千芙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
第238章 喜欢的才要狠狠欺负
城守本来想好言安慰一番的,可见她这样恨不能和自己撇清十万八千里的样子,实在有些窝火,道:“现在你我睡在一张床上,浑身赤裸,怎么,你还觉得昨夜要了你身子的人是二公子吗?二公子可没有那么闲,有功夫给你变戏法儿。”
千芙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城守又冷笑,终于摆出了官威道:“也不知昨夜是谁搂着抱着就把本官往她床上勾引。本官还以为千芙姑娘洁身自好,不想在床上也是这般放浪形骸。”
千芙感到十分羞耻,掩面痛哭,说不出话。
城守终还是于心不忍,扶着她的肩膀道:“昨晚二公子留在你房里,你做了什么手脚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二公子追究起来,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昨夜是他把我叫过来的,他会这么做,你也该死心了吧。”
千芙不会不明白,陆瑾瑜对她无意。若是对她有意,便不会让她空等这些个年头。
容颜易逝,芳华易老,再过两年,她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想必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再把她追着捧着了。
今时今日,她才真真是有些心灰意冷。
城守道:“你若想通了,自可以跟了我,我娶你回去做侧室,照样也是风风光光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你若想不通,依然可以留在这弄梅阁做你的头牌,只不过今次你与我宿了一夜破了身,往后想必还会有更多的男人想要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