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去订机票。”路许说,“顺便问问路念,要带些什么过去合适。”
“你不去和路阿姨过年吗?我差点忘了问你了。”江乘月问。
“不去哦,我好多年没有过这个节日了。”路许说,“我妈也一样,我是不过,她是自己过。”
“这样……”江乘月如有所思,“其实我很多时候也一个人吧,但我们那里过年很热闹,我可以趴在窗口,看别人家里热闹,沾沾年味。”
“跟我回家吧路许。”他说,“我们两个一起,我们也是家人。”
他们一个居无定所,满世界周游,一个孤单一人,自己长大,其实彼此早已习惯了先前的状态,并非不能好过。可人总是贪心的,相拥取暖过后,哪还有重归原点的道理。
路许嗯了声,蹲下/身来想帮他整理一二,贴近他时,却在他脖子上闻到了一股甜梅子酒的味道。
江乘月见他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甜梅子酒的香味,几乎不用路许再确认,就已经香得勾人心神了,甜柔又浓烈。
“喝酒了吗?”路许半跪在地上,把头埋在他颈间,去捕捉扰人的梅子味。
“没有……”江乘月经不得他这样对待自己,手里拿着的鼓棒摔在了地上。
路许的蓝眼睛像是湖水,沉着隐秘的深蓝,这香味,不是酒,应该来自于香水的后调,带着微酸的甜,像是成熟季节的梅子,只咬一口,就能满口清香的汁水。
如果是甜梅子味的后调的话,他最近能想到的就是客厅桌上那瓶“浆果茉莉”。
难怪他刚才一眼看过去时,香水是被拆封了的,王助理的工资,可能该涨涨了。
江乘月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甜味,显然终于想到了来源,略有些失神:“那个香水的味道,很淡啊……我想闻出来时什么味道,就多按了几下。”
“前调是淡的,这是后调。”路许在他的锁骨位置,吻得很深。
脖子上被又亲又咬,甜梅子味似乎让两个人都有些醉了。
江乘月有点后悔自己出于好奇动了那瓶“浆果茉莉”,路许把地上的鼓棒和镲片挨个搬开,收纳进行李箱里,转向他,抄着他的膝弯,把他抱到床上,不急不慢地压着他。
“梅子味的江乘月,再让我咬一口行吗?”
第76章 番外2 凭什么让着你
江乘月醒来时,总觉得时间仿佛过去了大半个世纪,昏暗的屋子里还留着昨晚的暧昧气息,掺杂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甜味,白色窗帘紧闭着,与地面的相连处透着一丝淡色的微光。
他坐起来时,皱了下眉,腰上也传来被压着的感觉,这才发现路许的胳膊还搭在他的腰上,保持着睡前紧搂着他的姿势。
路许还没醒,眼睛紧闭着,藏着昨晚那双刻薄的蓝眼睛,江乘月小心地从路许的桎梏中脱开,抓着睡衣领口,嗅了嗅自己衣领上残留的香水味。
已经很淡很淡了,像是一场雨洗刷了整个梅园,仅留下梅子破了皮后的淡香,又像是一杯馨香的甜梅子酒,被人品尝殆尽,只剩玻璃杯底一层暧昧的薄光。
想到昨晚,江乘月不自觉地伸手贴了贴自己的眼尾,还有些烫,脆弱的皮肤还留有昨晚眼泪被路许吻走时的触感。
他赤着脚下床,在床边的地毯上,找到了万恶的那只淡蓝色的玻璃瓶,香水少了五分之一,瓶子里小鹿的鹿角浮出水面。他找好了垃圾桶想丢,被小鹿鹿角上折射的光晃了下眼睛,也想起了这瓶香水的售价,打消了这个念头,出卧室把香水藏到了路许找不到的地方。
外面似乎很亮,江乘月以为自己睡到了正午,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确实上午7点19分,江乘月揉了揉眼睛,想回去接着睡,经过落地圆窗时,习惯性地往窗外看了眼,看见了满院子的积雪。
在他熟睡的后半夜里,一场大雪覆盖了这座城市。
江乘月:“!!!”
路许翻了个身,胳膊却捞了个空,他睁开眼睛,旁边的床单上还留着江乘月的体温,江乘月人却不见了。
路许拍手点亮了床头的落地灯,披上睡衣坐起来,慵懒地半眯着眼睛,往后倚靠着,抬起右边的手臂,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几道抓痕。
昨天江乘月身上的味道太甜了,他忍不住做得过分了点,到了后半夜,江乘月大概是累了,一会儿抽抽噎噎地小声求饶,一会儿抓着他的衣领又亲又咬。
他按亮手机屏幕看了时间,昨天睡得那么晚,现在才几点,江乘月去哪里了?
路许打开橱柜门,想找一瓶矿泉水,转头在一排辣椒酱的后面,看见了那瓶名字叫“浆果茉莉”的香水。
路许:“……”
放在这种地方,是觉得他一定不会看见吗?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是香水的缘故,他就是喜欢江乘月,想对人好,少部分时候也想为难。
这栋房子当初请了他做建筑设计的朋友画图纸,客厅的天花板很高,采光很不错。路过圆形落地窗时,路许往窗外看了看,庭院里的树顶、地面上都积了雪,灰白色的天空下白茫茫的一片。路许在纽约读书时,每逢冬天,都会见到大雪,有一年暴雪,雪埋了半个屋子,很多人一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雪才能出门。所以路许没做停留,然而余光瞥见了庭院雪地上有点不同的动静。
江乘月穿着单薄的睡衣,从雪地的一端滚到了另一端。
路许:“……”
江乘月在成都时,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他打开门冲出去,抓了把碎雪,想看看雪花是不是真的六边形,还拍了雪景发到了他们乐队的群里
【竹笋】:啊啊啊啊下雪了!下雪了啊,好大的雪,我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么大的雪!
【孟哲】:?
【李穗】:哦。
【杜勋】:?
【孙沐阳】:这、很稀奇?
乐队朋友们的反应似乎不那么惊喜,甚至有些平淡和敷衍,但这没影响江乘月的好心情。
他见过雪,但更多的时候只是薄雪,刚落下来就融化了只在地面上留着一层朦胧的水渍,像是蒙了层破漏的纱,但这里的雪,是不一样的。
他低头用手指在雪地上画了个笑脸,再想戳个酒窝时,路许沿着他踩过的脚印一路走过来,踢了踢他的屁股,问:“这么早跑出来,有那么好玩?”
“我没怎么见过嘛。”江乘月索性坐在了雪地上,“他们都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