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慕太太退让了，做了个顺水人情成全了李奶娘，却不想给她的胃口惯坏了。

“太太，您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那个孩子……”

赖嬷嬷正欲说下去，就听到外面有小丫鬟报：“老爷来了。”

赖嬷嬷闻言，赶紧扶着慕太太准备起身。

“身子要紧，就别起来了。”慕老爷惯常一副温暖和煦的样子，伸手按在慕太太的肩膀上，道：“你我夫妻，何必这般拘礼。”

慕太太最是喜欢慕老爷这般的温和，只是这种温和只是流于表面，从不肯深入灵魂。

甚至，不肯深入肉体。

“老爷怎么这会儿有时间过来了？”慕太太感受着慕老爷手心的温度，生怕错过了什么，嘴上不经意的问：“大夫不是说要静坐两个时辰吗？”

“今儿觉得身子疏朗了些，也就先停了。”慕老爷瞧着她发髻上的珠钗，十分欣赏的道：“今儿这个发髻搭配这个珠钗不怎么相配。”

说着，他便动手将珠钗取了下来，亲手将发髻整理一番，再将珠茶重新插进发中，几经调整，才如欣赏一幅作品般的看着慕太太，道：“这样才衬你容貌。”

被慕老爷盯着看，慕太太难得露出几分娇羞，她低眉扶了扶发髻，笑着道：“老爷说好看，那自然是好看的人。”

慕老爷点了点头，笑着道：“从前都是珍珠给你梳头，如今换了个人，我当真看不习惯。”

见铺垫了好一会儿，最终却说到了珍珠，慕太太的心下一沉，心中的疑团再次堵在胸口。

“是啊，从前都是珍珠给我梳头，如今她到了嫁人的年纪，我自是不能再强留在身边了。”慕太太装作不经意到道：“如今她能嫁作好人家做正头夫人，比在我身边做个梳洗丫头的强。”

见慕太太意有所指，慕老爷也笑了，道：“正头夫妻自是好的，只是女子的一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若是走错一步，一辈子就完了！”

慕太太终究还是沉不住气，道：“老爷这般绕圈子，究竟是想说什么？”

第212章 娇杏有孕

在嫁给慕老爷之前，慕太太还有自己的名字吴桂芳，嫁到慕家后，她从母亲族人嘴里的芳姑娘直接变成了慕太太或者吴夫人。

她不喜欢被叫慕太太，她更喜欢保留自己姓氏的吴夫人。

只有叫她吴夫人的时候，她才能在阴暗潮湿的婚后生活里，想起在娘家做姑娘时的那点鲜亮。

初嫁给慕老爷之初，她惊喜的发现，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居然这般的了解他，对她总是那么的温柔小意，不仅能在生活上照顾自己，还对自己心里所想了如指掌。

就这两点，吴夫人以为自己就是那传说中好命的女人，碰到了画本子里痴情又体贴的公子。

可惜她忘了，画本子里的公子与小姐之所以会定情，是因为有些意外的小插曲。而之所以会痴情是因为有阻拦在她二人之间。

而不是像她这样，掀开盖头见一面就被他定情，睡了一觉就痴情了。

少女就是对自己的外貌有着极度自信，却忽略了公子往往是多情的。

与慕老爷相处久了，吴夫人才发现，他的温和和体贴不止对她，还对府里的每一个年轻女性。

他似乎是整个慕府少女的知心朋友，总能在她们需要的时候出现，像是一股温暖和煦的风，不止吹暖了吴夫人，还暖了吴夫人身边的丫鬟。

与她一起陪嫁来的丫鬟娇杏是自小陪在她身边的，就连名字也是吴夫人给她起的。

娇杏，像杏花一样娇嫩，也像杏花一样明媚，还有杏子的酸劲儿。

她本是吴夫人跟前的开心果，却在吴夫人嫁到慕府后，成了慕老爷身边的解语花。

一开始娇杏和慕老爷语言上你来我往时，吴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嫁进来几个月了，对慕老爷也有一定了解了。

慕老爷除了不爱读书，爱与丫鬟们玩闹之外，并没有出格的事儿，他就像是一个研究学问的学者，只是把书本的学问换成了女孩子，他喜欢研究女孩子，却从不亵渎女孩子。

故而，吴夫人虽恼怒他与丫鬟们好，却也说不出什么。

只当他一时好奇，没见过娇杏这般的姑娘，才生出了意趣。

直到有一天，她身边的赖嬷嬷含沙射影的提起娇杏与慕老爷，“娇杏伺候老爷洗澡，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洗，不仅弄的满屋子都是水，就连床幔和席子上也都汪着水，听后来进去收拾的丫鬟抱怨说，足足收拾了一个下午。”

许是赖嬷嬷说的话信息量太大，或是这话说的不是时候，总之，吴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只笑笑道：“娇杏的性子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自小就是个顽皮的。”

赖嬷嬷听她如此说，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咽下去了，毕竟陪嫁丫鬟本就是预备将来做姨娘的，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便只笑着道：“虽是顽皮的，如今一年大似一年了，也该学着稳重了。”

“是啊，老爷前儿还说要替娇杏寻个婆家呢。”吴夫人想到这事儿上，不由会心一笑道：“老爷说他跟前的锄药是个老成的，就是不知道娇杏愿不愿意。”

这话到让赖嬷嬷很意外，道：“夫人要把娇杏嫁出去？”

她的意思是，若是娇杏嫁出去了，将来夫人怀孕了，再抬哪个人做姨娘呢？

娇杏是个没心眼儿的，是做姨娘最好的材料。

只是眼下夫人还未怀孕，娇杏做姨娘不合规矩。但若放出去嫁给小厮，那娇杏就成了半个老爷的人了不说，娇杏自小跟着夫人长大，知道夫人许多事，并不适合放出去。

于是，赖嬷嬷便劝道：“娇杏到底还小，嫁人并不急，待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再把她嫁出去不迟。”

这话说的吴夫人不禁侧身瞧了瞧赖嬷嬷，笑到：“刚才您还娇杏大了。现下又说娇杏还小，她到底是大还是小？”

赖嬷嬷既是吴夫人的陪嫁婆子，也是吴夫人的奶娘，对待吴夫人自带有感情的，见她什么也不明白，只得将自己心中好的担忧揉碎了一点点的说给吴夫人听。

偏吴夫人并不在意，她笑着道：“就算您不知道老爷，还不知道娇杏嘛，她是个实心眼儿的，若真有什么，定然会告诉我的！”

见赖嬷嬷还瘦一脸的担心，吴夫人安慰赖嬷嬷道：“妈妈放心，就算娇杏真的长了那个心思，也不一定全怪娇杏，老爷那个样子，哪个丫头能抵挡的住呢！”

吴夫人的话让赖嬷嬷无话可说，她说的没错，慕老爷的脾气不要说小丫鬟了，就是她这个老婆子也觉得好。

“那便顺其自然吧。”赖嬷嬷心中叹气，道：“但愿娇杏那丫头能有点良心，什么话都会与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