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脸色有点白,会不会下午吹风发烧了,有看医生吗?”他抬起手背想要往陆昀铮额头上贴。

陆昀铮偏头躲开:“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晒得这么黑。”

“真的黑吗?我没注意过。”闫硝赶紧低头看了看胳膊,是健康的肤色,他喃喃道,“我觉得还好吧。”

闫硝抬起头来,见陆昀铮抬手按着太阳穴的位置,像是头疼的症状,问:“头疼吗?”

“要不我给你按按?”

他怕陆昀铮觉得他无证行医,遂补了句。

席圫

“我的手法是跟护工学的,还可以呢。”

陆昀铮手指撑着额角,抽痛在头部蔓延,让他看什么都厌烦,瞥着闫硝的眼神似乎有些怀疑。

闫硝继续卖力地推销:“试一下吧,没用的话我就不按了,不会把你按坏的。”

陆昀铮没出声应准,只是后仰靠住头枕,闭上了眼睛,分明是一副坐等他伺候的样子。

没事,闫硝自认为已经习惯了,心底可以毫无波澜得把钱挣了。

他把手指搓热了以后,先是在陆昀铮的太阳穴位置捂了会,随后找到穴位处轻轻揉按起来。

这个姿势其实挺别扭,他不得不靠在离陆昀铮极近的位置,胳膊撑在靠椅上,脸就悬在陆昀铮巴掌远的地方。

熟悉的冷调香钻进鼻息,好似雨后的森林,清新又醇厚,还挺好闻的。

按了会,陆昀铮没有抗拒,闫硝便慢慢把手指探进陆昀铮的头发里,轻轻揉按起来。

温热的指腹力道适中,摩擦皮肤的地方微微发热,陆昀铮眉心里突突跳的筋缓和了许多,精神渐渐放松下来。

人这种时刻比较好说话,闫硝想要最后努力一把:“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领养小黑狗吗?”

说话间热气全喷在陆昀铮耳朵上,痒的人心烦,他睫毛颤了颤:“别在我耳边说话。”

“哦,”闫硝离他远了点,“那天你让我思考自己有什么价值,我好像除了比较会照顾动物之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挺有自知之明。”陆昀铮闭着眼道。

“那不然你雇我给你做驯马师呢?训犬我也会一点,而且这样以后我也方便照顾你。”

陆昀铮半睁开眼,问他:“这就是你献殷勤的目的吗?”

“那,有用吗?”闫硝眼睛亮亮的。

陆昀铮“啧”了声,抬手把他的手挥开了,撑着座椅坐直了身子:“勉强吧。”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处步行街旁边,这里地势复杂,车辆不好开进去,去宠物医院的路只能下车步行。

闫硝不确定陆昀铮那句话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他去开车门前,回头问陆昀铮:“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小家伙已经能出院了,今天就可以把它接回去。”

看他这猴急的样子,陆昀铮反倒气定神闲,毫不留情道:“不去,你把狗带出来,动作太慢我就不等了。”

那就是同意养了!

闫硝自动把陆昀铮的话翻译成这句,顿时乐开了花,兴致勃勃下了车,一路小跑着蹦上台阶。

进了医院大门,他电话联系当值医生之后,在二楼观察室见到了睡熟的小黑。

小黑狗其实并不叫小黑,它还没有名字,只是通体连眼珠都是黑的,闫硝暂时给他安了这个称呼。

这会小黑安安稳稳趴在观察仓里,睡成了一只小懒猪。

前腿上绑着白色绷带,小下巴搁在前腿上,小声打着呼,比那天在酒店见到它时胖了一点,毛发都变亮了,看起来还挺悠闲。

闫硝放下心来,扒着笼子边,笑吟吟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声报喜:“别睡了小黑,我给你找到新爸爸啦,以后就有家喽!”

小黑溜圆的小眼珠睁开,跌跌撞撞爬起来舔他的手指,闫硝索性把狗抱起来,掏出手机对着小狗脑袋拍了两张照片。

还边拍边念叨:“来,给你新爸爸看看照片。”

小黑不明所以坐在他腿上,对着镜头啊呜打了个打哈欠,闫硝满意地选了几张发给陆昀铮。

手上飞快打着字,嘴上也不闲着:“你新爸怕吵,你乖乖的让他把你留下,往后就能吃喝不愁,不会再像我一样到处流浪了……”

这话说到一半,闫硝自己先愣了愣,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的一些事情,总在这种突然的瞬间被想起。

说起来,他的身世经历跟这小狗还真像,狗血的“抱错”事件发生后,他的第一任父母双双意外去世,在福利院待了几年,被现在的养父母带回家。

养父母对他很好,但架不住工作忙碌,养父时常把他带去工作的马场,有时凌晨下了班,要去马舍的草窝子里,把跟马睡在一块脏兮兮的闫硝捞出来,再扛回家去。

算不上是颠沛流离,但打小居无定所是真的,没想到被亲生父母认亲之后,还要天天住酒店。

即便不想承认,闫硝内心深处对拥有稳定的居所是有执念的,但这点对现在的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奢求。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闫硝低头一看,发现对话框里的文字还没来得及编辑完,就先收到了对面的回信。

【陆昀铮】:还玩起自拍来了,是不是忘了还有人在楼下等你?

【陆昀铮】:它毛怎么秃了,好丑

闫硝猛地回过神来,对啊,陆昀铮还在楼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