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鹿竹也揪不到她的错处来，鹿竹不甘心：“我从第一眼见到封小姐就?觉得甚是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封小姐是雍州人士，怎么听口?音却好像有点像是燕京的？”

她说眼熟两个字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盯着君诏，君诏恍若没看见她探究的神色，只是笑道：“燕京钟灵毓秀，我经常在燕京小住，待久了就?染上了口?音，经常有人误会。”

“鹿姑娘也是燕京人士，兴许是曾经在燕京哪里见过?也不一定。”

“或许是，”鹿竹接着道，“封姑娘祖籍好像靠近弘农杨氏，叫我想?起来扬家五小姐前?些?年吵着闹着要做木匠，不肯嫁人，燕京许多青年才俊听说扬家招赘都去日夜兼程赶过?去了，最后选定了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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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禾萝当?然也感兴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君诏。

君诏唔了一声，微微皱眉似乎答不上来，待鹿竹刚绽露几分喜色，她才道：“是有这么回事，但?最后一个也没选上。”

“老太君心疼五小姐还是遂了五小姐的愿，没成婚，等风头?过?去了将五小姐送去冀州龚大师家中学做木雕了，此事扬家不欲张扬，风声都压了下去，我也是听同乡所?说。”

鹿竹哽住。

弘农杨氏百年世家，虽然远在雍州，但?谢泠掌权时这些?事也日日堆到她案上，这种不算机密之?事鹿竹也瞥过?一眼，确实如她所?说。

“说起婚事，封姑娘天人之?姿，不知可有嫁娶？”

这话说出来不光非常感兴趣的禾萝，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谢泠都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君诏骨子里一寒，下意识挺直了腰，哪怕都换了一张脸还是瞬间感觉如芒在背，啊了一声，就?当?众人以为她要说什么时她举起修长的手指往前?一指：“快看，圣湖到了。”

在乌卑山中行了整整一日，此刻一轮橙红的夕阳斜斜挂在天边，冬日的圣湖早已覆盖坚冰，透明的坚冰映照着漫天霞光，冰中的霞光与天边的霞光连成一线，整个天地都仿若一片琉璃世界。

禾萝已经虔诚的跪了下去，用额头?触碰着雪地，却没有开?口?说任何的祝颂。

深山巍峨，霞光万道，有说不出的宁静和远阔。

这座巨大的圣湖在月氐族有一个长而?拗口?的名字，在中原，人们叫它自渡。

众生皆苦，万相本无，唯有自渡。

第20章 第 20 章

“既然已经到了自渡湖边, 不?如停下来?休整一夜，明天早上再早起赶路？”鹿竹搀扶着谢泠下马，湖水虽然结冰，但肯定不能承受骏马在其上奔驰, 剩下的路要自己徒步而行。

“不?行, ”禾萝断然拒绝, 把背在身上的帐篷系的更紧了一点?，“半夜湖边会有饿疯了的熊瞎子野猪，说不?定白狼王也会出来?, 还不?如抓紧到湖上去。”

“按理来说越靠近村子越安全。”说这句话本来?是笃定的，到了后来?不?知想到什么, 声音又?有些虚。

鹿竹和君诏开始收拾必备的东西, 人力有限，冰上难行, 最终只得带些必备的东西, 好在最多一日路程便能抵达木卑寨。

收拾好后君诏摸了摸雪霁的后背：“听话，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禾萝好奇的看着那白马轻轻踢踏了一下蹄子?，竟真的没有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大眼睛里似乎有几分人性化?的不?舍。

禾萝啧啧称奇：“你们中原果真好东西多，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灵性的马了。”

君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在中原也没有见?过今日这样?矫健凶悍的白狼，要不?是最后狼王退却, 我也不?敢保证今日能全身?而退。”

天色渐暗，点?点?星光在穹宇亮起, 君诏在湖边捆绑好火把点?燃松脂, 膨的一声火焰在山林当中燃起，她第一步踏上坚冰, 试了试稳固程度，而后才?回过头来?，眉眼在火光的映衬下有种不?易察觉的温柔：“很结实，过来?吧。”

禾萝第二个踏上去，鹿竹半搀扶着谢泠在其后，等谢泠站稳了，君诏才?回过头。

夜晚有风，不?知是下了雪还是风吹开的雪粒子?，扑在脸上生疼，君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替身?后的人挡住了漫天风雪，茫茫黑暗中只有两只火把照亮周围小小一方天地。

“别?说是中原了，就是整个宁州也只有神山才?有这样?凶的狼王。”一行人在暗夜当中行进属于太过孤寂，禾萝便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传说巫神长眠在神山中，我们寨子?里的人世代供奉在神的座下，给神守着墓地，白狼王是神灵的坐骑，镇守神灵留下的古神渊，听村子?里的老人讲寨子?和白狼王同为守墓人，从前?还有族人能够驱遣狼王。”

“后来?，也就是最近这几年吧，不?知道为什么白狼王突然开始攻击村子?，经常闯进寨子?里攻击人畜，毁坏药田和粮食。”

“但村子?里的族老都敬重白狼王，不?许敢对白狼王动手，年轻一辈就属木倬和木铎哥哥箭术最好，都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以?后都是要当族老的，但他们也没能赶走?白狼王.......”

“族老都说白狼王有灵性，是神的坐骑，是杀不?死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白狼被杀，你们中原人的剑术真是了得！”禾萝不?吝赞美。

“不?过进村以?后你可不?要把杀了白狼的事说出去，那样?族老可不?会帮你，”禾萝好心提醒，“不?过木铎他们都说对付白狼这种牙尖爪利的最好是用弓箭的，用剑容易被近身?，到时候就很难脱困了。”

“你的箭术怎么样?？”

君诏心中忽然记起去年冬日狩猎，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雪，长箭没入谢泠血肉，在那一瞬间痛彻心扉的寒意，那场漫漫的风雪好像就在眼前?。

她弯了弯嘴角：“很不?好，我的箭术很不?好。”

大错特错。

谢泠目光微微闪动，往她背影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禾萝似乎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又?忘了：“没关?系，你的剑术比木铎他们强多了，就该过去跟他们比试比试，不?然他们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厉害的呢。”

冰面上行走?缓慢，禾萝时不?时停下来?辨认一下方位，靠着经验寻找方向。

月上中天时分走?在前?面的禾萝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什么，然而还没等她出声，侧方骤然传来?一声狼啸，黑暗中飘来?一股腥臭味。

一团白影骤然从黑暗中斜扑过来?。

“当心”君诏断然后退，一把拉住谢泠的手臂，将人护在身?后，手中火把快速在身?前?挥动，企图拦下扑过来?的白狼。

白狼一口腥臭獠牙咬在火把上，简易做成的火把几乎瞬间裂开数条缝隙，君诏抬起靴子?将那匹凶残白狼踹开，白狼死也不?肯松口，叼着半截木棍重重摔在了冰面上。

又?很快爬了起来?，发出愤怒的低吼，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看的人心中森寒。

刚刚眨眼间的交锋当中禾萝的火把已经被扑的熄灭，君诏手中的火把也只剩下半截，她将剩下半截塞进鹿竹手中，一手紧攥谢泠手臂，一手兀自拔出长剑挡着谢泠面前?。

狼群不?容片刻喘息，似乎看出三?人之中谢泠最为弱势，次次都朝她扑过去，君诏的剑极快，几乎舞成一片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