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1)

陛下疑心武将?也是?众人皆知的事,但纵然疑心也该正经遣个监军过来,差使一个太监过来大放厥词,这若不是?羞辱便是?后梁确实?已经烂到根上了。

“朝中奸佞坐享食禄,哪里?知道边关危急,”燕伯卿不再去看那太监,抱拳恳切道,“伯父,再耽搁不得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要出?事!”

鸩山和乌卑山地势又不同 ,并?不是?易守难攻的地势,但比之其后一马平川的锦州又算是?可?筹谋之地,此?刻月氐王族还有一线生机,与月逻敕相争,等月逻敕将?月氐彻底收服,他们就完全落入了下乘。

那太监听闻此?言,眼神一厉,尖声叫道:“放肆!陛下念在燕家世代忠良,对燕家一再宽厚,便是?你擅自潜入燕京也作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你在此?,如今竟敢妄议陛下!实?在胆大包天,来人还不把这逆贼抓了带回京发落?”

然而这里?毕竟是?燕家的地盘,他叫喊竟一时没有人敢应,他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周,急的那内监手指都?抖了抖。

“好好好!咋家看燕家这是?要反了天了,咋家这便回京禀明了陛下!”

说罢那太监冷冷看了燕翰与燕伯卿一眼,一甩袖子决然而出?,细碎的脚步声听来快速又急促。

“伯父!”燕伯卿进前几步,“若是?让他回京陛下更生疑窦,再者等圣旨下来恐怕狗皇帝都?打上鸩山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太祖曾言有随机应变之事!”

燕家跟随太祖打下这偌大的江山基业,如今燕家衷心未改,帝王却已疑窦丛生。

纵然是?个太监也是?京中派来的天使,若叫他回京胡言乱语,恐怕更要坏事,不若将?他扣押在此?好歹能拖延一些时间。

燕翰面容愈发苍老,一时之间竟显出?几分老态龙钟的模样,他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外头骤然传来一声尖叫。

燕伯卿眼神一动?,听出?来那是?刚刚那大放厥词的内监,立刻掀开营帐大步而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却见晴朗的日光下那太监已经倒在了马鞍前,一双手死死的捂住脖颈,想要阻止生命的流逝,然而已是?徒劳无功。

一把锋利的剑沿着他的脖颈绘了一条细线,鲜血喷薄而出?,带着生命飞快流逝。

“公......公主......”内监死不瞑目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要说什么,开口?便是?血流如注,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在他眼前是?一身火一般颜色的裙摆,喷溅的血液溅落在那血色裙摆上,让人分不清是?裙据本身的颜色还是?鲜血稠黏的痕迹。

曾经后梁宫中最?娇生惯养的公主,如今直面着宁州的风雪,早已经能亲手杀人。

“陈公公、公公!你、你大胆!”跟随在那大太监身后的内监吓的翘起兰花指,颤抖的扶住那已经没有声息的尸体,尖叫一声,“陈公公可?是?陛下钦点,你竟敢......”

“不过一个阉人,本宫是?父皇亲封的衡阳公主,位同王侯,还杀不得你一个祸乱军营的阉人?”

崔妧眼中没有丝毫畏色,只余一片冰冷,血溅落满地,隐隐叫人心惊胆战。

那太监不可?置信的瞧着她,嘴皮子一阵哆嗦,他在宫中多年不是?不认识衡阳公主,然而往日的衡阳公主是?怎样的呢?

娇纵明艳,如仲春之花,不过两年时间他竟已认不出?来这齐国第?一美人。

“三日后宁州将?与幽州兵马汇合,突袭关集中。”

“关集中是?鸩山守卫薄弱的一处,但整个鸩山便是?薄弱处也有数个,公主又是?如何知道具体?”燕伯卿已经来不及再顾惨死的内监,立刻开口?问。

君诏兵力的部署和进攻的位置是?绝密,他发动?手中所有探子都?是?一无所得。

崔妧身后走出?一个浑身以黑纱笼罩的女子,她的眸色浅棕,似乎映照着一层浅浅日光,给人一种几近温柔的错觉。

“自然是?我带来的消息。”

第70章 第 70 章

张统之黑瘦的脸泛起一阵一阵的苦色, 一副半条命都要押下去的样儿?。

“宁州危如累卵,陛下再不走就当真要陷入险地!”

君诏勉强支撑对着地图一目千里,眉间?微拢:“我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迅捷。”

后梁一派繁华奢靡之象,早些年就已经烂到?了根上, 她曾在后梁为质, 昔年的寒门同窗后来也有投靠她之人, 她既然想开战,早就做了安排,按照后梁对武将的牢牢把控再加上后梁主和一派的阻挠, 怎么也不会这么快,是以才敢拖了两日。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燕翰年轻时不失为一代名将, 然而越老越犹豫不决,反而失了几分气性, 君诏自以为拿住了这位老将的心理, 不料崔妧直接斩杀了天使,逼着燕翰不得?不做出决定。

已经铸成大错,若是能够将功补过方有一线之机,此刻已经再?退不得?。

“所以陛下才要尽快走啊!”张统之言辞恳切,几乎要伏地哀求。

君诏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虵心蛊服下的第三日,热毒攻心, 整个人犹如置身沸腾水中,从里到?外的煎熬, 她扔下手里的笔。

“来不及了, ”她几乎是低叹了一声,下一刻勉强聚起几分精神, 沉声道,“将人马一分为三,分别从乌卑山东南、峡口北、茂子林三处进发?幽州。”

“重?兵行军缓慢,哪怕是燕翰倾力协助能够调动的轻骑最多不过一千人,他们只能围堵一处,”君诏的声音低了低,“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她这句听?天由?命让张统之脸色煞白 ,却已明白已经到?了不容再?犹豫的地步。

立时行了一礼:“臣愿带兵走乌卑山一路!”

乌卑山乃是月逻敕根基所在,这条路无疑是最为熟悉的,但也是危机最大的,燕家?但凡长了脑子都要在此处设下重?兵。

无论走哪一条路,对于此刻的宁州而言都有可能陷入绝地。

君诏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兵分三路,还有一路呢?

恰在此刻门被轻轻扣响。

谢芷站在门外,脸上不能说好?看,甚至有些阴沉,却仍是行礼道:“谢芷愿扮做阿姊,替陛下走茂子林一处。”

留给君诏的只剩下峡口北,峡口北是偏僻荒野之地,小道交错,比密林环绕的茂子林好?走,比熟悉万分的乌卑山差上一分,是一个折中的绝佳好?去处。

君诏的目光瞟向门口的人,她低着头,有着同谢泠一般无二的脸,但她就是能认出来,那不是谢泠。

谢芷仍低着头不愿意见她,只是沉声道:“我此举不是为了陛下,但仍望陛下能够妥善照顾阿姊,也万望陛下保重?身体。”

君诏此刻犹如高烧血气翻涌的模样,除了眼盲的谢泠谁会看不出来。

她与阿姊争要服下虵心蛊,阿姊为避免她伤了自己?将她禁在房中,然而蛊虫在月逻敕手里,最后却被君诏服下,谁都不曾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