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拿起笔,“不记得。”

“你先别忙你这个,就不能好好想想?”

江鹭无奈,“如果你指得是谈恋爱时的那种喜欢,当然不记得,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说完站起来,“你是不是跟她谈早恋问题被她反将了一军?跟你说了,不要小瞧她,她现在气起人来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再有,不要从你女儿那儿吃了瘪就来难为我好吗。我去倒杯水。”

宋魁将她手握住,手臂一伸揽她到怀里。

“嗳,你……”

他从她手里拿走杯子放下,低头凝她,试图在她眼里找到她还喜欢自己的证据。

可是什么样的眼神才是喜欢?他竟然发现自己也早已记得模糊了。

她曾问过的那个问题又跳了出来,他们之间还存不存在爱,亦或是只剩下亲情?他对她的关切,疼惜,照顾,付出,渴望……这一切是亲情,是欲□望,还是他所自信声称的下一个阶段的喜欢?又或者像女儿说的,喜欢是爱的子集吗?还是与爱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没想到他平生居然第一次被一个初中孩子的感情题目难住了。

他们在对视中同时追寻着答案,追问着内心。宋魁望进她盈满某种情愫、倒影出自己的眸,彼此的距离在渐渐急促的呼吸间拉近。

无论答案是什么,此刻他只知道他强烈地渴求她。血液在他皮肤下奔涌沸腾,寻找喷薄的裂口。他搂住她的腰压向自己,扣住她的后颈,吻落下来,迫切粗重得近乎蛮横,手掌在她肌肤上四处地肆意地抚揉,自她腰间直覆至胸口。

在这力量与体格的对抗中,江鹭完全地落于下风,这已不是温存,倒更像一场侵略她被迫卷入这毫无预兆的风暴中承受肆虐,起初她僵硬着,半推半就地抵抗,但很快,原始的本能攫住她。她的心为他颤抖,软化,情难自抑地搂紧他的背脊,热切地回应。

他们唇齿纠缠,呼吸交攀,理智的绳索一根根崩断,只剩下彼此唇间的甜腻、交错的喘息,以及这越来越重、近乎疼痛的吻……

两个不同的铃声交叠着传来,是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

一切戛然而止,江鹭的手机就在书桌上,宋魁随着她同时扭头看去,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两个字:何崴。

【??作者有话说】

嘿嘿,戛然而止(〃'▽'〃)

40 ? 第 40 章

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宋魁舒展的眉头顿时紧锁。

他不肯停下,收紧手臂不放她走:“不许接。”

江鹭意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推开他还要凑上来的脸,在他额头上一戳,“今天都让你尝这么多甜头了,别得寸进尺啊。”轻轻拨开他揽着自己的手,示意他离开书房,“接你电话去。”

这么多甜头?哪么多了?就这点儿,哪够?

宋魁心里骂何崴,早不打晚不打,专挑这节骨眼上打,故意的是吧。真想拿她手机给他拉黑了去。

虽然恼火,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松开她,去客厅拿自己的手机。

来电的是市委秘书长司宇。

他接起来道:“秘书长好。”

“宋副市长,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声明天上午十点要去恒奥数控考察。另外,书记还让我提醒你一下,明天下午五点半在青湖宾馆的那个社会治理座谈会也别忘了,可不给你假了啊。”

司宇说完呵呵地笑了笑,声音是轻松的,语气是轻快的,但很明显态度是严肃的。

宋魁知道今天偷懒了,书记给他批假的时候,他一点儿都没客气。后头回想,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有点太迫不期待了,恐怕书记下午再想起来也对此有些介意。

他连忙应:“好的,秘书长。明天我一定全程陪同参与,请书记放心。”

放下电话,宋魁的心思还在何崴那里,听江鹭在书房讲话,似乎通话还没结束。本来准备去问问何崴打电话找她是为什么事,手机又响了。

这回来电的是青湖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徐北强。

宋魁心头一突,第一反应别是辖区出了什么事故,但接起来后却听徐北强道:“局长,您在家吧?我在您小区这里,想上去看望一下您。”

又为这事。他松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反感。

节前徐北强就打过一次电话,他没接上,后来他也没再拨回来,证明不是什么要紧事。每年到了这类节假日,为了登门拜访和送礼的事而来的电话就烦不胜烦,不仅给他打,不知道他们从哪打听到江鹭的电话,也给江鹭打。

这些年江鹭替他把着第一道关,挡掉了不少人情世故,说起来,他其实是对她很感激的。

虽然从没有将江鹭推到台前来,下面这些人也无从知晓他们夫妻关系如何。但江鹭在他心里的分量、在这个家里说话的分量是比任何人都重的。对自己爱着、更心存着愧疚的妻子,如果她真的坚持要让他在一些事情上开口子、犯错误,他是一定会照做的,而且会闭着眼睛不闻不问地照做。

江鹭正是因为清楚这点,才不愿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垂帘听政式的角色,也不愿以后别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宋魁如果出事,一定出在他老婆这里”。所以她总是不断地提醒他在这些方面要警惕、谨慎,以至到了有些极端的程度。

之前他们常常为这类事争执,宋魁也自知,是他将她的一番好心好意辜负了。

徐北强的来访,说实在话让他很是意外。

经过这些天的调研走访,局里各级干部是什么样的品行、能力、背景,他其实已经了解掌握了七七八八。

关于这个徐北强,底下有很多种声音,不仅对他褒贬参半,还有一种传言,说他是攥着何崴这根绳被拉起来的。

不过,何崴在市局里也不单提拔了一两个自己人,很多干部都是经过他推荐走上领导岗位的。用人这事,终归是要经过组织考察、班子研究才能确定,他能量再大,也还没有在市局这个层面开一言堂的实力。他也不能太武断地说,何崴用人是完全地出于一己私利。

他惯例地找个借口推辞:“我这会儿不在家,你也知道,过节陪书记考察呢。”

徐北强呵呵地笑,“领导,您上午考察,这会儿肯定回去了。您放心,我什么也没拿,就是看望一下。您平时忙,也逮不着空跟您汇报思想,好容易您在家,您得给我这当下属的这个机会嘛。”

放假三天来宋魁都跟着书记在外面跑,今天刚落个半天休息,他就来了。

有时候真不得不感慨,机关领导的这些行程和去向,对外说得都是保密,可实际上那真是透明得跟玻璃似的,都不用传大家就都知道一样。

话说到这份上了,宋魁也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来意,没有再拒绝,就说:“那上来吧。”

徐北强和媳妇唐琳秀到了家里,嘴上说啥也没拿,但还是拎了箱水果。

比起已经马上迈入五十大关、谢顶发福的徐北强,唐琳秀看起来保养得当、相当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