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流露出与平日截然相反的情绪,带来的触动会翻倍激增。像是温柔的诸伏景光突然冷下脸;高情商爱撒娇的萩原研二冷战不说话……松田阵平向来桀骜不驯,此刻他眉眼处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格外惹人疼惜。
井上千束看向松田阵平那双漩涡般诱人深入的眸子,她用手指揪着松田的白衬衣,小声道:“对不起,可我……我真的还没想起来。我只记得有人和我求婚了,但我想不起来对方的脸。”
而且……
井上千束揉着脖子上已经淡下不少的红印子,忍不住在心底小声肺腑:既然这么醋,前两天你怎么还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种事。
为了戒烟,萩原研二买了一堆木糖醇。他拆开塑料袋往嘴里丢了颗香橘味,托腮满脸无奈:“你们整天待在我这里真的没关系吗,我记得你们还有个叫黑麦威士忌的队友吧。”
用被子搭成的临时睡垫都铺满客厅了,要不是松田阵平就住在隔壁,方便去他屋里搬被子,不然他们指不定得直接睡木地板。
没办法,没人放心让井上千束一个人待在萩原的卧室。
“让千束一个人和你同住屋檐下,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这混蛋绝对会找机会撒娇打滚去钻被窝的。”
“诶~?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靠不住吗?”
“如果对方是千束的话,你就是这么靠不住。”
于是萩原研二被残忍地剥夺了和井上千束独处的权力。
“一直不回去的话,”萩原研二咽下嘴里的糖果,脸上表情蔫蔫的:“不怕黑麦向上面汇报吗。”
“这倒不用担心,”波本早就料到萩原他们必定会以此为借口赶人,他靠在沙发里笑道:“黑麦和贝尔摩德、琴酒向来不对头,就算我们不回去,他也不会去告密的。”
毕竟比起同小队的他们,黑麦威士忌更讨厌那两个家伙。
就安室透目前对组织的了解,组织内勉强可以分为三大势力:贝尔摩德、琴酒、朗姆。
黑麦很少接触朗姆,倒是和贝尔摩德、琴酒接触良多。但这家伙居然看那两人都不太顺眼,从某种意义上说黑麦也是个怪人。
得到答复,萩原研二脸上写满了扫兴。他哦了一声,满眼无趣:“不,我只是单纯希望你们赶紧从这里离开,不要影响我们吃干锅兔子。”
“兔肉确实很香,可以一起吃啊。”
“想都不要想,兔子肉那么少,人太多的话根本不够分。”
“那就多吃几顿。”
“真是的!”终于听不下去的井上千束揪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往安室透砸了过去:“你们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不要仗着我没恢复记忆就擅自进行加密沟通!”
金发男人在被砸中后还配合地歪了下头,发出“啊”的痛呼。
他揉着额头坐直身子:“如果要走,我们肯定也要把千束一起带走啊。毕竟贝尔摩德是把她塞给了我。要是就我们回去了,千束没有回去,才是会让黑麦起疑。”
“啧,”萩原难得咂嘴发出不悦的声音:“那你们还是在这待着吧。”
“对了千束,”松田阵平出声把井上千束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自己身上:“你要回搜查一课吗?松本清长和班长他们其实直到现在都还在担心你。”
“警视厅吗……”
井上千束垂下视线,她细细梳理着思路,而后才在漫长地等待中开口:“暂时不了。”
松田阵平的目光有过片刻失落,井上千束很想撇开眼,避开松田阵平的视线。但她选择了和松田阵平对视,凝视着他的目光认真道:“我已经失踪一年有余,警视厅大概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吧。而且我现在还没恢复全部记忆,回去以后也不好和贝尔摩德交代。”
“倒是你,”井上千束继续道:“阵平你为什么会在搜查一课。”
松田阵平单手捏了下鼻梁,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萩原研二道出了事实:“当然是为了找到千束你啊。”
“不仅如此,小阵平这家伙还举办了一场独属于你们的婚礼哦,把搜查一课和爆物处的警员全都请去做了见证。”
所以待千束重新出现后,松田阵平一再进行偷跑行为时,萩原都只是撑着下颚看着,没有去干扰。
让松田阵平多得到一些也没有关系。
想必那两个家伙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
“……婚礼?”
迅速捕捉关键词,井上千束扭头看向松田阵平。她眨巴着眼,把疑惑直接写在眼睛里。
松田阵平僵住身子,假咳一声后默默挪开了视线。
“阵平。”
井上千束见松田阵平不答,干脆改被动为主动她爬起身面对面跪坐在松田阵平大腿上。
已经把头扭朝一边的松田阵平:“……”
井上千束直接捧住松田阵平的脸,强迫松田把头转过来与她对视。
井上千束:“研二刚刚说的婚礼是怎么一回事。”
松田阵平还是沉默,即便头被迫转向井上千束,他的视野也一个劲向侧边飘,似乎很怕和井上千束发生正面的眼神交流。搭在千束腰上的手指也松开半截,逃避的心思已经从肢体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萩原几人倒也有眼力见,已经互相推搡着借口下楼买饮料,合上门离开了。
“阵平,”井上千束鼓起脸颊,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之前你身边的高木警官告诉我你已经结婚半年时我就很在意了,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大家都说你大概率已经死了,但我不相信你会死,”松田阵平搂紧了井上千束,他把脸埋进千束的颈窝,闷声道:“你答应过会嫁给我的,所以我买下了一条我认为全世界最好看的婚纱。半年前我向警视厅打了报告,然后……唔……”
未尽的话被松田阵平吞咽下腹,但井上千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刻一切言语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叹息一声,井上千束放柔了眉眼回拥住松田阵平。
手掌在松田阵平的后背轻轻拍打,像在哄一个被吓坏的孩子。
“对不起,”松田阵平不敢抬头看井上千束,他低沉轻颤的声线述说着心中的失落和愧意:“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和你举办了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