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第一天就被波本撞破她接近苏格兰的画面,今后大概不管是苏格兰还是波本,她都难搞了。
她果然不该答应这个任务。
没有记忆,别说避开波本和黑麦的视线去挖取苏格兰的信息情况,她连对苏格兰进行最简单的试探都困难。
安室透活动着发酸的肩膀,一边向厨房靠近,一边出声道:“你们在干嘛?”
咽下舌根处的唾液,井上千束不知所措:“我……”
“唔,大概算是表白?”诸伏景光倒是笑得风轻云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好似一阵惊雷批向井上千束:“千束刚才说她喜欢我。”
井上千束:“!!!”
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还以如此亲昵的方式称呼。
而且居然把表白的事当着波本的面这么风轻云淡地说了出来,这可能会引起多少震荡和麻烦,苏格兰难道完全都不担心的吗。
她一会又该对安室透作何解释。要是被安室透“领养成猫”的第一天就被打包丢出来,会沦为组织笑柄的吧。
琴酒那家伙一定又会恶狠狠地瞪着千束,用枪指着她的太阳穴擅自发表出“废物就该处理掉”的言论要把她一枪崩掉。
被完全不按规则出牌的打法搞得措手不及,井上千束现在心情微微妙极了。感觉就像打牌时自己丢了一只红桃三进行试探,结果对面直接用王炸压她的三。
“喜欢你……?”
安室透顿住前行的动作,他把视线投向面色煞白的井上千束,若有所思。
然而此刻井上千束已经完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瞪大双眼,就连手指都细微地颤动了起来。
诸伏景光短短一句话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大到能让井上千束直接大脑宕机。她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正发生的一切。
唇瓣颤动,好半天井上千束才艰难出声:“你们……”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但千束不能把心底的疑惑说出口。
万一对方只是想诈她呢?
一旦把心底的疑问说出来,约定于是坐实了自己是井上千束的事实。
但诸伏景光只是笑着弯起眉眼,背过身继续切菜。
“放心好了,客厅里没有监听器,我们都有好好检查。对了,千束今晚要吃蛋包饭吗。我记得上一次给你做蛋包饭时,你鼓着腮帮满脸开心的样子可爱极了。”
“我根本……”不记得吃过你做的饭。
未说完的话被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匆匆打断。
被涂抹上色彩的世界里,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把衣袖挽至手肘,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颗粒饱满的米饭被握在掌心,在指尖被捏出规则的形状。
画面晃动,一瞬即逝。
紧随其后被回想起的场景是金黄的蛋液被餐刀划开滚落在米饭上,井上千束笑着说出“我要开动喽”后,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喂进嘴里。
“喜欢吗?”
“嗯!超级喜欢!不愧是智!”
画面的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蓄着月色的上挑猫猫眼。
“……束。”
“千束?”
井上千束在诸伏景光担忧地呼唤中猛然回身,她瞪大双眼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那双写满关切的猫猫眼,和刚才记忆里一闪而过的那双眼一模一样。
“……智?”
声音颤抖,千束喃喃低语如蚊鸣。
“嗯?”诸伏景光没能听清千束吐出的音节,他弯下腰凑到千束面前,眼底满是担忧:“千束,你怎么了吗?”
“我……”
嘴唇有些发干,井上千束低下头视线到处乱瞥,意识一片混乱。
安室透也凑了过来,他抬手把井上千束搭落在胸前的发捋至耳后。手指稍稍用力,安室透用指腹压住千束耳廓下方两寸处的血管。
“嗯……心跳正常。隔着易容,我也无法确定有没有发热,但应该不是身体不适。”
“你……”
井上千束颤抖着吐出一个音节,而后用力咬住嘴唇。
她把头瞥向一边,深呼吸几次后才继续道:“你们和我曾经关系密切,对吗。是能在短短几天的接触里直接断定我身份的密切度。”
虽然是疑问句,用的确实陈述的语气。
井上千束抬头凝视向诸伏景光,目光灼灼。
“你们知道我是色盲的事,也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看到色彩,对吗。”
她想看到色彩,不单单是在偶尔闪回的记忆里,而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
梦见考上名校,和真正手握录取通知书;梦里月入过万,和银行卡里真的又千万余额……梦见自己拥有了毕生追求的东西,和真实拥有,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知道哦,不过千束居然连这个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