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起星洲一场又一场的大雨,大晴天的时候,雨水透明得就像陈昭迟十七八岁时的眼神。
陈昭迟唱完,对林凡斐说:“斐斐,我知道我们错过了很多年,都是我的问题,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停了下,他说得更正式:“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陈昭迟的瞳孔很黑也很亮,垂眸看她的时候,睫毛在下眼睑形成了一小?片鸽灰的阴影。
林凡斐能察觉到他有些不明显的紧张,所以很快就点了头。
陈昭迟的表情?立即变得欢天喜地?,他朝林凡斐走近一步想?要抱她,又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吉他,硬生生停住,把?吉他拿下来,放回了后备箱里。
他回来以后犹豫了一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两个巴掌大的长方形纸片:“本来不想?给你看这个的,但是今天回家以后收拾东西,不小?心翻到了。”
那是一张机票,都是英文,边缘已经?褪色泛黄。
去星洲的机票。
“你走的前一天我没忍住买了票,本来想?过了安检去登机口送你,结果?我发现站在那里,我真的想?扔下一切陪你去,我不能那么做,所以就临阵脱逃了,”陈昭迟说得很慢,“斐斐,我怕我一看见你,就走不了了。”
他十八岁的莽撞、冲动、随心所欲、不顾一切,都停在那一天。
林凡斐接过那张过期的机票,就像接过了陈昭迟这些年的困苦、无?望和自以为的单相?思。
他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抱得比那天在咖啡店的时候还要紧,陈昭迟在林凡斐耳边说话,轻得好似叹息:“斐斐,我真的好想?你。”
chapter 81 曼波 凑近把她……
林凡斐的发梢蹭着他的脖子, 他难以自制地偏过脸,很珍惜地亲了一下她的头发。
然后他没有再做什么,就只是?简简单单地抱着林凡斐, 像是?终于?找回失去的珍宝,不敢轻举妄动, 又一步都不想离开,只懂这?样死守。
林凡斐安静地被他抱着, 过了很久,她察觉到陈昭迟的手移到了她脸侧,替她捋了一下头发。
他的指尖很冰,林凡斐忽然意?识到陈昭迟穿得很少,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光是?呼吸都好似饮冰,他却?只披了一件羊绒大衣。
她忍不住问:“你不冷吗?穿这?么少。”
陈昭迟呆了呆。
随后他有一点咬牙切齿地道:“这?样不帅吗?”
他穿这?么少, 当然是?为了让她觉得帅,而?不是?问他冷!不!冷!
林凡斐沉默了一下,她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行?为。
“陈昭迟, 你好爱打扮。”她无情地说。
然后她把陈昭迟带到单元楼的楼梯间?, 跟他一起坐在了一楼的楼梯上。
是?到这?一刻,林凡斐才终于?有了许多?过新年的、开心的感觉。
楼梯本来就没那么宽,两个人坐得很近,陈昭迟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林凡斐的, 他没有拿开,而?是?抓住了她, 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扣在她的指缝里,强势地收紧。
“我能拍张照吗?”陈昭迟问。
林凡斐没懂他意?思:“拍什么?”
陈昭迟握着她的手拿起来晃了晃:“这?个, 想发出来。”
这?依然是?林凡斐不会做的那种?事,不过她还是?说拍吧。
陈昭迟像领了圣旨,另一只手把手机掏出来,对?准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翻来覆去地拍了许多?张。
“发哪张好呢。”他小声嘀咕。
林凡斐觉得每一张都差不多?,因此对?他说:“随便发一张。”
陈昭迟并不采纳这?个建议:“要不都发好了。”
林凡斐拒绝道:“不行?,只能发一张。”
陈昭迟看?起来还是?想争取,但最后他努力地憋了回去,妥协一般道:“好吧。”
林凡斐手里还攥着陈昭迟的那张机票,她低头看?着,有些出神。
陈昭迟说如果那天真的见到她就走?不了了,她在想要是?反过来,她看?到他会怎么样。
她应该还是?会走?,假装不在乎,但也许没那么坦然,不能平和地同他道别。
“斐斐,”陈昭迟忽然发问,“所以你去星洲,见到你妈妈了吗?”
林凡斐回过神来,说见到了。
“不过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她向他坦诚,“我们都有点儿不自在。”
林凡斐给他讲了她跟沈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会面,两个人吃了一顿不尴不尬的饭,后来沈绛送她回学校,路上平平淡淡地谈了几句天,在距离星洲国立大学只剩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有成群结队的学生一起过马路,高大的热带植物将阴影投在前?挡风玻璃上,林凡斐已经准备好待会儿要下车,沈绛却?突兀地开了口,讲起一段不相干的经历:“凡斐,我刚到星洲的时候,有一次出差,在飞机上看?到一个神态很像你的孩子坐在我邻座,没有家长,就一个人。”
林凡斐没说什么,沈绛继续道:“当时我跟她说了几句话,没忍住哭了。”
她只说到这?里,林凡斐却?明白了。
沈绛也是?真的想过她的。
只是?分量不多?,仅够触景伤情,难以超过对?新生活的向往,做出回头的抉择。
林凡斐不怪她。
“后来我再没见过她,也不会再去她公司的官网上查她的新闻和照片了,她送我的项链我没戴几次,回国之?前?我打开看?,已经掉色掉得很难看?了。”林凡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