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斐终于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关掉电脑,拎着包下楼。
手机上来了几条短讯,是一些App祝她生?日快乐,今天除了陈昭迟之外,她还收到了李心译和梁思?致的祝福,他们两个都想约她吃饭,被她婉拒了。
她二十九岁的第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跟她大?部分的生?日一样。
一楼大?厅里没有?人?在,只有?灯还寥落地开着,林凡斐走进夜色,正习惯性地去找车,却发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伫立在她那台车子旁边。
她愣了愣,认出那是陈昭迟。
天气已经转凉,他穿了件灰色风衣,里面是纯黑的高领衫,一只手懒洋洋地插着兜,另一只手里拎了个长?方形的盒子。
看?见她以?后,他抬起插着兜的那只手,朝她招了招。
林凡斐走过去:“不是还有应酬吗?”
“骗你的。”陈昭迟丝毫不愧疚地说。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林凡斐问。
她注意到他的脸和手都冻得发红了,像是等了很久。
陈昭迟说:“你们这儿不让外来车辆停,我怕在外面万一错过你出来。”
他看?起来觉得自己的决定特别英明,整个人?像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
附近路灯的光洒落在他脸上,将他脸部起伏的线条衬得很分明,他低头看?着林凡斐,语气柔和中透着期待:“你要不要吃饭?我订了位。”
林凡斐摇头:“我吃过外卖了。”
陈昭迟顿时失落起来:“……好吧。”
他有?一点可怜地盯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跟我去看?一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林凡斐其实?有?一点累,她加完班以?后只想回家洗个澡躺一会儿,但看?陈昭迟的表情,她还是答应了:“走吧,你在前面开,我跟着你。”
陈昭迟没动,林凡斐意?识到他不赞成这个安排。
他斟酌了半天,征求她的意?见:“我们就不能坐一辆车吗?”
然后他补充道:“我开你吧,把?你送回去之后我再过来,好不好?”
陈昭迟的“好不好”说得太?诚恳,林凡斐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得到她的允许,陈昭迟飞快地过去开了门。
上车之前他问林凡斐能不能帮他拿一下手里的盒子:“是给你的蛋糕,我怕放后排撞坏了。”
林凡斐接过来,上了副驾驶。
陈昭迟比林凡斐个子高、身量大?,他在主驾把?车座和后视镜调整了一下,就开出了高显的停车场。
“远吗?”林凡斐问。
陈昭迟说不算远,大?概二十分钟路程,林凡斐说那自己先休息一会儿。
她本来没想睡的,可这天实?在辛苦,陈昭迟开车又很稳当?,她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她身上盖着陈昭迟的风衣,能闻到淡而?清爽的气息。
林凡斐下意?识拿起手机看?时间,好在她只睡了半个钟。
“你怎么不叫我?”她用带着一点睡意?的声线,侧过脸问陈昭迟。
陈昭迟在她转头过来之前已经在看?她,此刻被她提问,他过了秒才?反应过来要回答:“……我不着急。”
继而?他换了轻松的语气:“不然哪儿有?给你盖外套的机会,我等很久了,林凡斐。”
下车时林凡斐要把?外套还他,陈昭迟没让:“外头冷,你穿着吧。”
林凡斐披着他的衣服,被他带到了街边的一家乐器店门口。
店已经打烊,里面黑着灯,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墙上挂着很多把?吉他。
陈昭迟让林凡斐掏一下兜,林凡斐从他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温热的触感一闪而?逝,她的眸光晃了晃。
他不太?熟练地开门,林凡斐问他:“店是你开的?”
“我投资的,不过没这么晚来过。”陈昭迟说。
他打开门,领林凡斐从店里的木质楼梯上楼,边走边给她介绍:“一楼卖乐器,二楼开屋顶咖啡,有?时候会请人?来驻唱。”
两个人?走上去,风比在楼下大?得多,林凡斐把?陈昭迟的外套裹得紧了点儿。
天台很空旷,在跟隔壁屋顶相邻的地方挂了一张幕布,对面是小型的投影仪。
陈昭迟过去操作,片刻之后,幕布亮了起来,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画面缓缓浮现。
一开始是T大?的校园,绿树摇曳,蝉鸣声声,褐色的墙,深色的玻璃,陈昭迟说:“这是我们学院的院楼。”
他像自言自语,又像告诉林凡斐:“我学的是经济大?类。”
十年前他没有?说出来的借口就只是借口,最后他还是选了林凡斐想要学的专业。
然后是他的毕业典礼,草坪上走过一群群穿学士服的学生?,阳光十分明媚,天空高远湛蓝。
接下来穿插的一小段是礼中的校园,镜头扫过校门、宣传栏和操场,从教学楼门口进去,沿着楼梯一一经过高一一班、高二一班和高三一班,教室里还坐着许多学生?,大?多穿着短袖,校服搭在身后的椅子上。
“当?时于姐请我回去介绍经验,我上楼的时候拍的。”陈昭迟说。
后面一段是光晷在礼城的总公司搬迁,工人?和货车在楼下来来往往,偶尔会有?人?对着镜头喊一句小陈总,画面一转,就到了现在光晷在首都的总部,白色的高大?建筑,窗外是半座城市的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