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而冒出几分脾气来?,“咱们姑娘大气有容, 既是父母定下的婚事,又怎么会?怪罪大姑娘。只是……哭得肿了眼睛,连日消不下去,只恐被人瞧见惹来?非议,这才不敢露面。她这是为大姑娘好,哪晓得……好心还要遭人怀疑。”

说着?,不高不兴地白了魏如?青一眼。

被掌嘴的淤青才消下去不久,春香却还不长记性。单冲这个,魏如?青就得高看?她一眼,当即赔了句不是。

她实?在是太疑神疑鬼了,不经意间就得罪了人。

又过几日,孙君华“病好”出了穆清院,除了人瞧着?恹恹,倒也一切如?常。

她又做了点?心带来?维桢院,和阿兰坐在秋千上吃,两?人有说有笑的。

姐妹俩和好如?初,约好似的,都不提那烦人的婚事。蒋氏见她俩自己消化了,也跟着?松口气。

然而嘴上不提,不代表心里真的不在意,阿兰这两?日时常发呆,做衣裳发呆,上课发呆,连吃饭也发呆。

努力这么久,好容易克服了学业的困境,突然又说要嫁个皇子,有更多规矩要学,心弦再度绷紧,人自然不痛快。

“今日一连走神数次,甚为不妥。学画还需先心静,我看?,表妹得先帮大姑娘调节心情才是。”江宗平站在维桢院的门口,如?是道。

他来?教画两?次了,两?次阿兰都走神,至今没有画完一幅画。

魏如?青送他出院子,心头也是担忧:“嗯,我会?想办法帮她调整的。”

一阵风起,黄叶翩翩落在人的头上。

江宗平伸出手,为她拿掉叶子:“劳你多费心。”

他难得领了好差事,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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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好,若老不见成效,他这老师比学生?还急。

魏如?青笑道:“我们家姑娘我自然得费心,表哥不必太过紧张。这已经比先前好多了,先前那几个先生?才是教得头疼。”

阿兰已经很棒了,前些日写的字得了蒋夫人夸,蒋夫人说要带她参加中秋诗会?呢。毕竟她已回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在京中贵女间亮个相,若能结交一二挚友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驻足在院外的树荫下,闲聊起来?。

“对了,表哥这些日在国公爷那边,可曾得赏识?”

江宗平微蹙眉头,嘴上笑着?:“我初来?乍到,不过是领些粗浅差事。”

魏如?青:“一步步来?,会?好的。”

江宗平点?点?头。

魏如?青:“对了,过两?日考院那边就要开考,表哥可有把握?”

说到这个,江宗平黯淡了脸色:“京城果真是卧虎藏龙,近日我见了不少同僚学子,学识甚高于我,也都是今年要应考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表哥不过是靠着?天?分,苦读两?年冒出头来?的,根基其实?扎得并不牢。

魏如?青安慰:“考得中自然是好,考不中就当练兵了,总还是有收获的。”

考试一连三?日,送考接考魏如?青都去了,烧了香拜了佛,盼能等个好消息。可表哥出来?的时候,脸色却不佳,她心头了然,便?不曾多问一句。

后来?,表哥主动说,那题目他一知半解,多半是答偏了。

……

“魏姐姐,你可回来了!”

这日刚给表哥送完补药,前脚迈进维桢院,后脚阿兰就挤着眉头扑上来?了。

“怎么啦?这一脸不高兴的。”

阿兰翘着?个小?猪嘴:“烦死人了,你进屋看?嘛。”

魏如?青跟她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三?份艳丽的绸子摆在桌上,将那白瓷香炉映成了红色。

李妈妈正为难,见魏如?青回来?了,很是松了口气。

“方才夫人那边送来?了喜服的料子和纹样,因不清楚姑娘的喜好,便?让姑娘自己选。可姑娘说她不想挑,夫人当姑娘闹脾气呢,便?叫人将料子留下,说让姑娘慢慢考虑。”

魏如?青走过去,扫了眼这些东西:“这么快就送来?了,不是还有一年才成婚么。”

李妈妈笑道:“早一点?,晚一点?都是要准备的嘛,早早定下了,绣娘也好绣得仔细些。再说,夫人想给姑娘最好的,听说头面也已经开始置办了,务必要尽善尽美。”

蒋夫人爱女之心斐然,只是,阿兰并不为此?开心。

魏如?青瞅了瞅那桌上的红绸,见有的厚重?显大气,有的加了金丝,光线一照就泛着?光。虽都是红绸,却美得各有特点?,难怪要让阿兰自己挑。

红绸旁放着?一本册子,想是收录的喜服、盖头纹样。

阿兰嘟囔着?坐下:“我不懂,我不想挑,姐姐你替我吧。”

这丫头……喜欢和不喜欢全摆在脸上,都要嫁人了还那么孩子气。

魏如?青想笑,却又有一丝无奈。她伸手去够那册子,却在将要摸到的时候,骤然停住了手。

眉心微蹙,她道:“我非有福之人,哪里碰得这些东西。”

成亲是喜事,该请全福之人经手才是。所谓全福之人,讲究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夫妻恩爱,兄弟姊妹和和睦睦。

她一个都不沾,哪里能插手这个,便?是靠近了都怕那红绸沾了自个儿晦气。

阿兰眨巴眨巴眼,满不在乎地“嘁”了声:“姐姐你说什么呢,不过是一时不顺罢了。以后啊,你定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