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花姐姐这?都上京十日了吧,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元良良这?话?刚出口,春花帕子挥到她脸上:“我看你想问的是她有没把信送到你夫君手里吧?”

元良良叹口气,趴在桌上惆怅。自那日她被刺客绑走,至今都有大半个?月了。话?说相?公都不找她的吗?她回到临沅县的这?几日都让元宝打听了,连个?寻人启事都无。

元宝是凤满楼的厨子,每日早上都要背着自己种?的菜去镇上卖,完了再买肉回来给姐姐们补身体。元良良顺便让她再帮忙打探消息。

没两天她听说陛下回了京都城,差点杀了庆王。她搞不懂了,相?公急着替她报仇,可没道理她人还没找到,先?回去报仇的道理吧?

凤满楼有四?大花魁,分别叫春花,夏花,秋花,冬花,从元良良小时候第一次知道有凤满楼这?个?地方起,四?大花魁就存在了。

今年初,秋花认识一个?行路的富商,元良良刚到临沅县第一日,好巧不巧秋花要跟了人家去京都城,元良良自己没法赶路,也不敢贸然去京都城,只能让秋花帮她送信。

至今,秋花已经走了第十日了。

春花斜着眼看她,打量她如牡丹花般娇艳的面庞,带着酸味说:“说不定你相公故意不想找你呢。大半月流落在外?,这?男人都在乎女人清白,就算你解释,怕是你那相公心里也膈应。”

元良良一拍桌子,仰起头怒视春花:“胡说,我相?公爱我爱得紧。”

春花没好气:“‘爱’值几个?钱?等你没了好看的脸皮,怕是回过头来只觉得是个?笑话?。”

“你没遇到不代表别人也遇不到,秋花就遇到了,我也遇到了,你不承认也没用。”

“元二丫,这?儿你不能待了,赶紧走。”夏花推门进来,又迅速合上门。

房内正掰扯不停的两人不说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春花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见楼下路边蹲着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男人各个?眼神或好奇或贪婪望着她们的方向。

凤满楼没几个?新鲜的女人,数十年如一日,除了四?大花魁,就是麻子疯子瞎子矮子。这?偶然来了一个?天仙般的女人在花满楼一呆就是十数日,哪能瞒得住镇上的这?群光棍们。有钱的拿钱砸门,没钱的看着有钱的砸门,看看美人过个?眼瘾也好。

春花瞧元良良还坐着,不耐说:“还坐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冬花扶她起身:“我让元宝送你回元家,在元家总比在这?强。”

元良良很不想回元家,元家听说她在凤满楼,前两天来找过她,想接她回去。元家以?为她是被夫家赶出来的,就想另外?给她寻个?夫家。毕竟以?她的样貌,在没去京都城之前,就有好多青年想要求娶她。包括当?下有人竟得知她回来,登上元家的门,表示要出高昂彩礼娶她。

元家派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嬷嬷来说服她:“二小姐难不成还想在凤满楼呆一辈子不成?不如跟老奴回元家,再嫁一户体面人家,那不是比什么都强?”

当?时有四?大花魁助阵,元良良人怂胆大拒了,那嬷嬷自然没能带走她。

但眼下,上凤满楼的男人越来越多,四?大花魁也抵挡不住了。

春花出馊主意:“元家不如金昌靠谱。要不然你跟着金昌回金家得了。你不是说他一路上都很规矩嘛,住进他家,只要你不答应,想必他不敢把你怎么着。”

那是男人家!男人家!元良良心里大声咆哮。她要真?住进了金昌家,被周围人骂倒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她相?公知道了非跟她急眼不可。

这?时候也没那个?心和春花较劲,她垂头耷脑,只说:“我还是回元家吧。”

除春花以?外?,其他三朵花都很赞成她。元良良自小和元家人斗智斗勇,那是家常便饭,这?总不能去了几年京都城就把吃饭的本领忘光了吧。

而元良良觉得,元家总不可能一时半刻就把她嫁了,要选吉日,要来聘礼,还要裁新衣,等到她过门,起码也得一个?多月吧,再不济,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要的。

等到那时候,她相?公想必已经来了。她相?公到那时候要还不来!哼,大不了她就真?嫁了。就让二胖跟了人家姓好了。

...

“元宝,不是早上刚卖过菜,怎么又去卖菜呢?”

不习惯撒谎的元宝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菜……菜太多了。”

她说着,飞速抽了老牛两下,想让老牛快点跑,远离这?些?人。只老牛太老了,跑了好久才?跑出大家的视野。

好不容易才?从围观的人群里出来,眼前又堵了一人。

元宝见到眼前的人,着急:“金昌,你让让。”

元良良听到元宝的声音,挑开一角还算干净的帘子。

站在马车外?的果然是金昌。金昌看到她,走上前来:“良儿,要是……”

“没有要是,那是不可能的。”

元良良知道他要说什么,虽感激他的救命之情?,但一码事归一码事。

金昌像是听不懂话?:“怎就不可能,你这?次回去,元家肯定要把你嫁出去,嫁给别人,那为何不能选择我?”

有些?话?在路上时他们就讨论过的,且她还不止说过一遍。

那日,两个?杀千刀的想要奉命杀害她,当?她手里拿着金簪打算鱼死网破时,是金昌救了她。

金昌一直尾随在杀千刀们的身后,趁两个?杀千刀欣喜若狂之时,用迷药迷晕了他们,再带着她逃走。

要不是他金昌,她恐怕真?的会死,还是惨死。但不代表这?样,她就要一女侍二夫。

元良良好无奈,她懒得再解释,但不解释金昌又不肯放过她。只好再说一遍:“可我已经嫁人了,我还怀了他的娃,且还是个?二宝,我不值得。”

金昌同?样老话?重提:“可那男人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循规蹈矩的迂腐之人,良儿流落在外?这?许多日,他定无法接受。你瞧,这?大半个?月,他可有找来?并没有!他兴许早就弃了你。良儿和我在一起吧,孩子我会视如己出,从此你们母子就是我的全部,就是我的唯一。”

元良良拍拍脑瓜子,半晌,回他:“就算我肯答应,元家不一定肯,伯母也不一定肯,又有什么用?”

金昌:“元家无非要钱,我有钱。”

说着,元良良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她眼睛都睁大了。倒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元宝,而是稀奇他竟然真?有。

难不成在鹭岛当?叫花子时讨饭讨来的?但这?也太多了吧?

金昌当?然不会告诉她金元宝是他从朱家顺来的。朱家被抄时,他刚好在朱家,眼看着那些?差役往怀里揣珠宝,贪官污吏能顺朱家的东西,他又为何不能。